这是他自苏醒以来,第一次在没有药物的帮助下,找到真正的安眠。
他知道,从此以后,也不再需要了。
他轻声回了一句,声音柔软地像春日的第一缕微风:
“阿樵,好梦。”
这一夜,秦知悯的梦里没有恶魔,没有血色的幻觉。
只有窗外月光下轻摇的桂花树,还有阿樵清浅温暖的气息。
他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稳。
昨夜一场小雨过后,今日的天气格外晴朗,太阳也柔和地洒下光芒。
叶云樵站在窗边,慢悠悠地捧着一杯感冒药,一口一口地喝着。
他的目光落在外面那棵桂花树上,枝头已经抽出了细嫩的绿叶,花苞探出头,预示着生机盎然的春日即将来临。
在他终于喝完最后一口药时,秦知悯出现在了他身后。
他低头整理着衬衫上的扣子,修长的手指游走间,一颗一颗被扣好。
随后,他顺手将领带调整到位,再穿上剪裁利落的西装。
整个人如同一把锋芒内敛的利剑,静待出鞘。
叶云樵捧着杯子,眼神忍不住多停留了几秒,随即由衷地夸赞了一句:
“很好看。”
秦知悯笑了笑,走过来,抽了一张餐巾纸,轻轻替他擦去嘴角残留的药渍。
“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听着嗓音还是有些哑。
“好多了,再过两天应该就全好了。”叶云樵答道,抬眼看着他,又问,“今天开董事会会议?”
秦知悯点点头,拿起书桌上的活页夹:
“都在这里了。”
叶云樵歪了歪头,眉梢扬起一抹弧度:“那就祝你旗开得胜了。”
他说着,比了个打电话的姿势:
“结束之后告诉我。”
-
秦氏集团大楼。
秦知悯带着下属们走到会议室外时,里面大部分董事已然落座。
他们彼此虚伪地寒暄着,话语间试探着对方的底线,试图从中榨取对自己有利的情报和利益。
随着秦知悯的步入,会议室的喧哗声戛然而止。
“秦总好。”
秦知悯淡淡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径直在主位下首的第一个位置坐下。
赵冕坐在秦知悯的斜对面,而另一侧的杜荣虽坐在靠后的末席,周围却簇拥着一群人,俨然众星捧月。
他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甚至比坐在主位上的人还要得意。
秦知悯抬起眉眼,恰好与杜荣的目光对上。
杜荣巧笑言兮,举起水杯朝秦知悯遥遥示意。
他以为秦知悯会不予理会,却没想到对方竟朝他微微点头,甚至勾起唇角,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