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回过神,她看到米迦尔头顶的数字仍然一动不动的数字0,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抓得更紧了。
“神官大人,你送我回去吧?”
开玩笑,除了沙利希恩,还有十一个神官知道自己,保不齐这门外面有第二个虔诚的杀手正在圣殿执勤呢。
见米迦尔不说话,艾米得寸进尺地凑近了些:“求求你了。我不想在下次神降仪式之前倒霉地死掉。”
她仰着脑袋,下巴几乎抵在男人最外层的衣服上,竭尽全力地回忆小狗撒娇的表情,眨都不眨地盯着米迦尔的眼睛。
神官大人完全不会拒绝人的求助呢。
“求求你。”她又说了一遍。
米迦尔轻轻阖上双眼。
微不可见的叹息后,他点了点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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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不适的昏胀仍然在侵扰着米迦尔的意识。
他没有用法术为自己缓解。
或者说,米迦尔只会用法术为他人解忧排难,消除痛苦,却从不会对自己这么做。
万事万物皆有代价。
而一切肉。体的折磨都是他应当承受的代价。
即使如此,这种混合着眩晕感的痛苦也是他尚未体验过的全新感受。
身体隐隐有种反应不及时的感觉,像是回到刚学光明法术的第一天,他控制不了自己体内魔法释放强度的时候。
周围的一切变慢了,而感官似乎又变灵敏了。知觉像蒙上一层面纱模糊不清,但艾米手指碰过的肌肤又极为敏感,散发着一层灼烧。
真奇怪。
迟钝又敏感。
模糊又清晰。
直到纱帘外传来脆生生的声音:“神官大人,王城有这么多孤儿,那所孤儿院为什么只有那么一些孩子?”
米迦尔听到自己的喉咙比大脑更快地回答了这个问题:“那里全是有异种血脉的孤儿。”
“跟人类孤儿不同,他们极有可能觉醒没人教导过的危险力量。如果放任他们在外面,更可能产生无法估量的后果。”
对方沉默了片刻。
“无法估量的后果是什么?”
米迦尔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紧接着,对方又问道:“我听沙利希恩提起过贫民窟的事,只是他那时候太小了,记忆模糊。神官大人,贫民窟是什么样的?”
这是个他回答过很多次的问题。
无论是国王和公主,还是那些贵族少爷们,他们无一例外都会对这个话题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