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晚上十点,殷铭推开书房的门。
许晏成正窝在沙发上开会,他挤了过去。
原本书房里有严肃板正的书架,硬邦邦的桌椅,一丝不茍的藏品陈设,自从许晏成谈了恋爱,把殷铭从老家带回来後,那些东西就全撤了。
装上大投影,摆上软绵绵的沙发,上面堆满奇形怪状的抱枕,角落甚至还放了一台大型自动贩卖机,一顶帐篷和两把沙滩椅,好好一个书房,让许晏成改造成了杂乱又精致的野人窝。
许晏成居家时就在这地方办公。
半年前,殷铭刚看到这地方被吓了一跳,不理解许晏成抽什麽风,他搂着许晏成,直言还是以前的书房有逼格,他喜欢,在里面play有一种别样的禁忌感。
许晏成说,把书房装修成办公室的样子,在里面办公,还要在里面做。爱,他会觉得自己一直没下班,太恶心了。
而且,他说,从前的书房是他一比一复刻他爸的,他明明不喜欢,还用了那麽久,想想就烦。
家就该有家的样子,他就喜欢堆得满满当当的野人窝。
殷铭惊叹于他有这样的领悟,背过身,在手机上点点点。
许晏成把脑袋凑过去,看到殷铭在删很久以前的一条帖子。
那帖子问,暗恋对象是个装货怎麽办,在家里开博物馆,进去第一眼很难不仇富。
许晏成手臂圈住他的腰,脑袋搭到他肩上,问他为什麽要删掉。
殷铭叹息,“你落草为寇,没有当初那种感觉了,我现在仇富都仇不起来。”
许晏成咬他耳朵,把他往怀里带,手顺着衣服下摆伸进去,在他腰腹流连,轻声问:“那还喜欢我吗?”
殷铭默不作声,拿开他的手,许晏成坚持不懈,又把手探过去,唇也含住他的耳垂,轻轻吸吮。
紧接着,用一种令人全身酥麻的声线对他喊,“宝贝……”
殷铭深吸一口气,按捺住身上那股密密麻麻的痒意,背对着许晏成,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缓缓回过头。
“许晏成,书房改装了,我能理解,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麽,要给自己……”
殷铭顿了顿,咬牙,“买一个这麽傻逼的睡衣?”
天线宝宝连体款,毛绒绒,绿油油,穿了一整套,丫的还把帽子戴上了!
许晏成还在坚持撩拨他,把脸凑近,跟他面对面,问:“不喜欢?”
他脑袋上的天线很Q弹,凑近的时候打到了殷铭的脑袋,草绿色的绒帽子包裹住他整个头皮,只露出一张好看到牛逼的脸。
殷铭鼻腔充斥着淡淡的酒味,他面无表情,盯着眼前精致的绿色天线宝宝,“呔”一声问:“妖孽!我老公呢?你把他变哪儿了?”
许晏成捧住他的脸,吻了下来。
那晚,殷铭被一只绿色天线宝宝按在沙发上恩恩爱爱了一整夜,他悔恨地偏过头,盯着桌上的空酒杯,开始恨自己,恨这具不争气的身体,恨这双非要给许晏成倒酒的手。
最终,他闭上眼,屏蔽眼前那一抹绿——却屏蔽不了随着撞击的频次击打在脸上的Q弹天线。
第二天一早,殷铭被亲醒,许晏成已经淡定地收起了自己的睡衣,若无其事抱着他,让他再睡会儿,好像他们昨夜只是做了一场正常的爱。
那之後,殷铭就知道了,许晏成不怕清醒,不怕醉,就怕微醺。
微醺的许晏成向往自由,会从家里某一个自由的角落翻出一件自由的睡衣跟他do一场自由的i。
庆幸的是,那是殷铭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见到绿色天线宝宝,那之後他再也没拉许晏成喝过酒。
不幸的是,半年後的今天,殷铭喝完两杯酒,钻了牛角尖。
他想搞清楚微醺状态下的许晏成到底是个什麽样的存在,清醒还是混沌?正常人还是精神病人?是什麽驱使着他做出那样骇人听闻丶匪夷所思的事?
怀揣巨大的疑惑,他端着一杯特调的荆棘之心,凑到了许晏成身边。
“老公,忙完没有?”他半边身子靠过去,揽许晏成的腰。
“马上。”许晏成顺势朝他坐近了些,目光依然落在电脑屏幕上,没偏头,问,“喝了多少?”
他闻到了殷铭身上的酒气。
殷铭晃晃手中酒杯,猩红色液体在杯壁碰撞,他笑笑:“没多少,开胃小酒。”
许晏成皱了皱眉。
工作性质的原因,殷铭常年日夜颠倒,烟酒不忌,後来许晏成强制卡了他的上班时间,截断他那些不太健康的交际圈,顺带平静地威胁殷铭,再这样,让他所有店都开不下去。
殷铭那些朋友叫苦连天,可怜他豪门赘婿不好当。
殷铭爽得连发了十条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