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弄明白,到底是谁惹到她了。
大概过了五分钟。
伏在他肩膀处的女人,终于止住哭腔。
尹棘吸着鼻子,原丛荆知道她已经调整好情绪,故意逗她:“尹丸丸,你是要把我毛衣当鼻涕纸吗?”
她身体一僵,立即要从他身上爬下来,手腕刚擡起,悬在半空,又被大力攥住。
男人比她烫热许多的体温,将她细腻的皮肤包覆,低声制止道:“脚还没好,乱动什麽?”
他将她抱起,放在床边。
尹棘曲着食指,胡乱为自己揩了揩眼泪。
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递给她纸巾盒。
他淡淡地说:“擦擦。”
尹棘依言去擦眼泪,又擤了擤鼻涕,哭过这麽一通後,她有些难为情,只好悄悄擡眼,不动声色地去观察原丛荆。
男人刚进门,就撞见她红着眼圈,给脚上药的场面,还没来得及将外套脱下,毛衣也被她揪得全是褶皱,尽管如此,转过去的背影依旧显得落拓不羁,肩膀的线条也很匀健漂亮,却顾不上整理仪表,他低着头,又在帮她拧矿泉水瓶盖。
就像被她祸害了一样。
尹棘甚至感觉,原丛荆有些惨了。
等将某法国品牌的矿泉水瓶递给她。
男人向後伸手,握住身後的靠椅,将它拽到床边,在尹棘喝水时,他坐在上面,右边的胳膊肘,搭在扶手处,眼神懒恹地瞧着她。
他无奈道:“好会掉金豆豆。”
尹棘顾着喝水,没理他。
“说哭就哭。”他趁她喝完水,又伸手,不轻不重地掐住她的脸,“我们小丸丸果然有当影後的潜质。”
听到影後这两个字。
尹棘破涕为笑,她白皙的手,撑着床沿,低了低脑袋,表情虽然有些赧然,也没有说话,但眼底的笑意却掩盖不住。
原丛荆的手,从她颊边移开,又慢慢擡起,转而去摸她的脑袋,今天是高高扎起的马尾辫,因为刚才的痛哭,已经变得蓬乱。
男人的眼底也漾出浅淡的笑意。
边摸着尹棘的脑袋,边想,丸丸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娇气,还特别怕疼。
刚练舞的时候,丸丸特别讨厌压脚背,对下腰更是充满恐惧,每次都痛得眼圈泛红,回到家里,总是忿忿不平地噙着小奶音,对着她父母,喋喋不休地,发出三连击的质问——
“为什麽啊?”
“为什麽原丛荆就不用学芭蕾啊?”
“为什麽我就必须要学这麽痛的东西啊?”
他那个时候也想。
是啊,什麽时候,丸丸可以不用再学芭蕾,什麽时候,她的脚可以不再那麽痛,如果丸丸一直不满他不跟着她一起学芭蕾,会不会又开始讨厌他了。
可那个时候。
他也才五岁,根本做不了大人的主。
而现在的他,有条件,也有能力,去为她做任何的事,就算尹棘让他给她摘下天边的一棵星星,他也并非无法做到。
他的小青梅长大了。
她一定要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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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哭之後,尹棘的体力消耗得很大,晚上只吃了些沙拉,难能让原丛荆陪她吃了些夜宵,酒店餐厅提供的芝士焗波龙和黄油煎带子都很美味,不管嘌呤的摄入量,海鲜是最优质的蛋白,多吃一些,也不会发胖,但她顾念着让脚伤好得更快,并不敢吃太多。
吃完夜宵後。
尹棘不好意思地看向原丛荆:“阿荆,你今晚可不可以帮我个忙啊?”
“什麽忙?”说话时,男人坐在电视柜旁的办公桌前,眼也没擡,像是在看设计图。
尹棘将手绕到脑後,将发绳拽了下来:“我明天要染金发,但脚受伤了,做什麽都不方便,你能不能帮我做做头发护理啊。”
听到染发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