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尹棘叹气,声音越来越低,“我们……”
她看向他,问道:“不睡在一起吗?”
男人愣住,身体猛烈地震动。
尹棘从来没见过他这麽紧张过,真的是在高脚椅处夸张地震了下,就像漫画里的角色,那头凌厉的黑茶棕短发,仿佛要从东丶南丶西丶北四个不同的方向,炸起来。
快要变成一头受惊的狮子了。
他擡手,扶住额头,低下眼睫,像在压抑情绪,目光凶肆又无措,从高脚椅处起身,拖鞋落地後,迈*着那双长腿,往後退了几步。
似乎要跟她保持距离。
原丛荆的颧骨有些泛红,难以置信问道:“你在…你在说什麽?”
“又不是形婚。”尹棘的脸颊也发热,像要烧起来,却故作淡然,将手臂搭在岛台,偏身看他,“你是要跟我分居吗?”
原丛荆似乎丧失了语言能力。
尹棘干脆起身,往他方向走去,男人高大的影子落在地面,覆在她单薄的影子上。
可她每走几步,他就往後退几步,像匹恣睢又戒备的郊狼,被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野猫逼得不知所措,节节败退。
场面是有些滑稽的。
但压在她心头的情绪,却很沉重。
忽然不敢再看他的表情。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那力度让她难以负荷,惹得咽喉,太阳穴,都被馀波传染,和它共振。
室外的雨势越来越大,透明的玻璃门扇,在被杂乱无章的雨滴钝重有力地敲击,而她在被浓浓的挫败感淹没,胸腔也有股闷堵感,像灌进了大股大股的腥冷海水,快要溺毙了。
是因为,原丛荆给足了她安全感,她才如此大胆,如此莽撞。
她总觉得,是因为她当年的拒绝,才让他在跟她相处时,总是小心翼翼,不敢靠近。
所以,她选择主动一些。
可鼓起的勇气,就像虚张声势的气球,看似饱涨,却很容易就被羞耻心戳破。
他几秒的犹豫,足以让她奄息,变瘪。
像在进行一场拙劣的表演。
尹棘眼眶发酸,装不在意地说:“算了,当我没提。”
她转过身,往岛台处折返。
继续还未完成的表演,她要假装将牛奶放回冰箱,再淡定地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她会说,刚才,我只是在开玩笑,你没当真吧。
尹棘打开冰箱,将牛奶盒,放回侧架。
发顶忽然拂过一道温热的气息。
原丛荆擡起右手,撑住冰箱门的一角,不让她关,嗓音低沉地唤她:“喂。”
那样霸道又野蛮的动作,让她窝火。
尹棘将胳膊肘朝後,恶狠狠地怼了他一下,没好气道:“我没有名字嘛?”
他吃痛地闷哼,但没躲闪。
冰箱的冷气太足,而尹棘穿的睡裙很单薄,又露出大片雪润的肌肤,激得她打起寒颤。
男人拽着她细瘦的手腕,将她怀里拉了拉,另手擡起,轻轻一推。
冰箱门被阖上後。
原丛荆松开她,无奈又唤:“丸丸。”
“又要干嘛?”尹棘嘴上没变软,但还是担心地垂眼,瞥了瞥他被她怼到的位置。
“你…不想谈恋爱了吗?”他问。
尹棘被这话问懵了,没说话。
原丛荆抱起双臂,脑袋微歪,看向她的眼神,透出意味不明的情愫,又问:“我们,真要直接就进入那步吗?”
尹棘的大脑飞速运转。
终于,不再宕机,理顺了思路,也弄明白了原丛荆的想法。
没听出男人话间的危险和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