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十七岁的偏执少年。
她心口如被烫了下,很慌乱,像被火光笼罩,那种暴戾又炽热的温度像要复燃,那种要被烧坏的感觉也要重燃。
大抵猜出,因为国外的治安有些混乱,原丛荆便在耳饰里,植入了GPS跟踪器。
那样烈度过分强旺的感觉,或许是她的错觉,原丛荆他应该,只是想保证她的安全,就像大人买给孩子的电话手表里,都会安有GPS定位系统。
但手机也有这样的功能,何必要多此一举呢?尹棘猜测,这枚耳环,可能经过了特殊的设计,就算受到信号干扰,他也能随时获得她的位置。
他给予她的,是一份沉甸甸的保护欲。
尹棘摸向那枚耳环,仿佛是要,去碰触坐过山车前的扣带。
心情是夹杂着几分战栗的。
但好在,原丛荆没有要拿它束缚她,她可以随时将它摘下来。
“先说好啊。”尹棘看向他,“如果我戴得不习惯,是会摘下来的。”
原丛荆也看向她,浓长的睫毛低了低,在眼睑拓下淡淡的阴影,半晌,才回答道:“好。”
“不到关键的时刻,也不许你拿它随意获得我的位置。”
“嗯。”
尹棘起身後,小声问,“我能看看,耳环是什麽样子的吗?”
原丛荆打开手机的拍照镜头,示意她看:“是枚八毫米的小树枝。”
“你好狡猾啊。”她摸了摸它。
原丛荆失笑,不解地问:“我怎麽狡猾了?”
“这根本就不是小树枝。”
她的语气是埋怨的,眼神却很温柔:“这分明是根小荆条,都没有叶子,你竟然要把你的名字,戴在我的耳朵上。”
原丛荆伸手摸了摸後颈的位置,颧骨泛起莫名的红,无奈地说:“随便你怎麽想。”
“像根小柴火似的。”她吐槽。
原丛荆用眼斜她,无语道:“谁家会用这麽小的玩意儿烧柴啊?”
尹棘得意地弯了弯唇角:“没听过这句话吗?苍蝇腿儿虽小,却也是块肉啊。”
原丛荆:“……”
他帮她提起需要带到飞机上的行李,同乘客一起朝登机口处走。
“喂。”原丛荆漫不经心地说,“我票都买了,真不用陪你飞一趟洛杉矶?”
尹棘摇了摇头:“你要好好工作,好歹是个CEO,不能总这麽任性。”
“嘁。”他淡淡地轻嗤,“才刚新婚,就像那些唠叨的——”
话没说完,他眼神微微一变。
尹棘忽然抱住了他,她踮起脚,将脑袋轻轻埋在他的肩窝,像小时候一样,似乎很贪恋他身上的气味,猫咪似的来回蹭了蹭,她耳廓的软骨,刮过他侧颈的皮肤,温度是有些发热的。
熟悉的铃兰香味灌入鼻息。
他心跳像要停滞,双手不知安放何处,大脑也变得一片空白,这分明是个再单纯不过的拥抱,也是友人间的告别。
却带来如此大的冲击力。
他左侧的肩胛骨,变得格外紧绷,那里是他的脆弱之处,因为蚀刻了象征她名字的刺青,但她还不知情。
阿克琉斯之踵般的存在。
哪处都可以损毁,那里却不可以受伤。
他缓缓闭上眼睛,在即将伸手,去回抱她时,她却松开了他,嗓音格外温柔,说出了那句熟悉的话,也是小时候,他们分别时,她哭着对他说过的话:“阿荆,你要等我。”
他隐忍地道了声好。
看着她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看着她进入排队的人群,看着她回身,招了招手,让他回去,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再也望不见。
他神情落寞,走回刚才的位置,蓦然发觉,尹棘这个小迷糊,将在机场买的小说,遗落在了座位上。
他拾起来,准备将它交给工作人员,让他帮忙,把小说交给她。
男人修长分明的右手,握起薄薄的书册,拇指顺势落在,书封镌印的两行黑色小字——
因为抱着与你重逢的期待,
在我眼里,最险峻的小道也总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