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从小到大,都对她有种强烈的保护欲,就像狗会护主,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无需任何语言丶眼神丶指令。
只要有人伤害到她,他定会呲起牙,誓要把对方咬死。
尹棘的心底愈发不安。
她知道,原丛荆刚才绝不是说说而已,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他什麽都做得出来,她不想让他跟章序互殴,再说,章序是拍过武打片的,看着文雅偏瘦,确实有功夫在身的。
最後他们都会受伤。
她也绝对不能,任由他酿成大祸。
在他即将进入自动门时。
她攥了攥拳,擡起声,又喊他:“阿荆!”
听见她唤他阿荆。
原丛荆的肩膀微微一僵,不动了。
他怔在门前,眼角耷拉下来,有些不知所措,手背延亘着淡青色静脉,原本充斥着爆发力,却有松懈的迹象。
毁灭的欲望,也淡了些。
她清脆的声音,就像哨,随意一吹,便召回了他的理智。
尹棘立即追上去,气息不匀,问道:“你是不是误解什麽了?”
“我真没被他怎麽样……”
她呼吸发颤,给出的解释,难以理出清晰的逻辑,磕磕绊绊地说:“只是跟他吵了一架……吵架的时候,确实有肢体接触…但他没有真正动粗,吵到一半,章序开始PUA我,是我把他给打了……”
原丛荆看向她,嗓音夹杂着薄戾,难以置信地道:“你说什麽?”
“别再问了。”尹棘无奈叹气,“阿荆,我现在很饿,你先陪我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他垂眸,看向她拽住他衣角的手。
她万分局促,飞快松开。
指尖还残存着衣料的微凉触感,刚要开口,再说些话,腰间一紧,身体也悬了空,担起她腿弯的那双有力手臂,正往内收拢。
她忘记眨眼,心忽然发慌。
男人身上熟悉的薄荷气息又浅又淡,却不容忽视,压覆住头顶,而她发烫的脸,则因惯性,不受控地,贴向他身前的金属拉链。
似乎捕捉到了他起伏的心跳。
她闷声说:“我能自己走,放我下来。”
“闭嘴。”他眼皮一掀,淡淡吐出两个字,磁沉的嗓音拂过她耳尖,环着她腰肢的手往里拢了拢,横抱起她,走进电梯间。
尹棘暗暗攥起拳头,因他霸王般嚣张又跋扈的态度,顿生恼意。
但和他多年培养的默契还在。
无需他开口,便伸手,从他兜里摸出电梯卡,刷向读取区,楼层号的数字,顷刻亮起。
她绷着脸,又将卡放回。
到了顶楼。
原丛荆抱着她,进了客厅,她被放在一个造型很像磐石的物体上,应该是把沙发椅,坐起来的触感很柔软。
掌心撑着深灰色的科技绒,微微下陷,她表情无措,看着他进入某个房间。
很快,又出来,手里拿了叠换洗的衣物。
“去洗澡。”他将衣物放在她手边,淡声说,“我出门给你买吃的。”
尹棘瞥过脸,看向上面的那件纯白T恤:“吹吹头发就好,不用洗澡了。”
原丛荆不悦地眯起眼。
随即突然俯身,靠近她,落下那道漆黑的影子,几乎将她笼罩。
尹棘下意识往後退缩。
他在她肩窝旁,埋头停住,用鼻子嗅了嗅,又起身离开,蓬松的短发,像小犬柔软的绒毛,扫过她侧颈的肌肤,掀起阵阵痒意。
“不行。”他近乎固执地拒绝,“你身上还沾着他的古龙水味,像烂掉的湿木头,闻起来很恶心。”
尹棘:“……”
狗鼻子吗?对气味这麽敏感。
其实在他这里洗澡,很难为情。
她的妆花了,身边没带卸妆的东西,十分不便。
但他眼底又有戾气肆虐,甚至还夹杂一丝极力隐藏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