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弃家虫,放弃富足,逼着自己谋生,逼着自己成长,不过求一份安稳纯粹的爱……
但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撕碎所有的镜花水月,回头去看,只有他一路遗落的碎星,只有他独身走在这条路上,自我感动。
怎么可能不怨?又怎么会甘心?
搂紧雄父的脖子,塔泊亚无声地大口喘息,按在自己手臂上的指尖褪去所有血色,似乎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离……回去就离。”
再痛也要把枷锁拔出,否则被血肉完全淹没,他这辈子都得不到解脱。
身侧传来熟悉又陌生的温度,脑袋上又落下一只大手,胡乱揉着他的卷发。
雌父张开双臂,把他和雄父都抱了进去。如同幼时流弹袭来的瞬间,他们被雌父一同揽入翅翼之下,再惊惶,都能安下心来。
“崽崽,雌父雄父都在呢。”
“随时欢迎回家。”
被双亲环抱的雄子,再也忍不住颤抖起来,肩背轻耸,无声砸下一滴滴泪珠。
一颗颗流星划过天际,落在机械工厂上轰然炸开,流弹的碎片无情收割罪恶的生命,烈火将罪孽化为灰烬,掩埋于历史长河。
英格瓦尔作为文职,悠闲地在飞船上观战,盘算着这一次过去梅菲利尔能升到什么位置。
幽紫的眸子转向一旁标准守寡装扮的亚雌,意味不明。
“难为你能找到这地方,又杀了一群漏网之鱼。”
格雷家族的产业暗线确实藏得隐蔽,这处工厂他们以前都没查到,差点就漏了。
“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这儿的呢?怀特。”
完全褪去伪装的亚雌锋锐得如同一把饮血的长剑,白化后的烟粉色虹膜仿佛虫工智能一般没有丝毫感情。
“无可奉告,塔洛西。”
英格瓦尔转头继续欣赏火焰与鲜血的盛宴,漫不经心开口:
“那你总得告诉我这工厂是干什么的吧?里面可没有药剂,我可不会睁眼说瞎话地在报告里写:这是个药剂厂。”
一身黑衣的亚雌顿了片刻,起身走到窗前,眸底映出绚烂的生命花火。
再开口时,无悲无喜:
“基因改造工厂,产些漂亮玩意儿罢了。”
梅菲利尔偏头,火光血色映在他纯白的长发上,配上半张苍白无血色的脸,仿佛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他轻轻勾了下唇角,笑意不达眼底。
“别担心,一把火烧了就行,不会有污染的。”
格雷家取他一条命,他就断他们所有生机,公平。
梅菲利尔借着窗外的火光,注视着自己的倒影,双手灵巧地给自己编发。
唇边的笑意加深,眼底亮起星星火光,炽烈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