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津穿了一件黑色的西装,为了和她相称,没打领带,而是换上了粉色领结。
两个人在人来人往的内厅四目相视,一副甜心蜜意的模样。
蓦地,叶明宜不小心感受到了一道视线,扫过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
令人心悸。
——
“谨礼,你今晚没有女伴吧?”蒋总荡着红酒杯,用手推搡了一把自己站得和木头一样的女儿,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一会儿还有舞会,不如我让萱萱过来陪你跳等会儿的……”
“不用了。”孟谨礼定定看着前方,淡声回绝了。
指尖轻
轻敲了敲高脚杯壁,他微微正过脸,面具链条在灯光下冷漠地晃:“蒋小姐是今晚的主角,让她作伴旁人,不是喧宾夺主。舞会的第一支舞,应让她自己选择。”
“你说呢,蒋伯父?”
“爸,我也觉得有道理,而且我心中已经有了跳舞的人选。”蒋萱轻哼一声,极快瞪了眼爸爸,“不劳您为我操心。”
触及到男人温和声线中那一闪而过的冷寒与威压,蒋总讪笑,忍着火气压声斥责女儿:“也是,你这闹腾的性子,安静不下来,这些年真是被你妈给惯坏了。生日宴会,非要办成面…”
“那正好啊,您要看我和我妈不顺眼就离婚,我们给您那位儿腾地。”
“你!”
耳边人还在聒噪争执着,眼前不断有宾客来来往往,孟谨礼听不进去,也看不进去。
他只是站在原地,冷然盯着内厅中,那两个从穿着到举止都很碍眼的人。
隐形眼镜让世界变得无比清晰,相对的,戴久了眼睛也会涩得发疼。
觥筹交错的浮华地界,悬在空气中的是酒精因子,混在音乐和欢声笑语下的,是各种各样的欲念。
在这里,按捺,是一件非常需要自制力的事情。
延迟满足,能让人如痴如醉;压抑欲望,又能给人带来什么呢?
气压越来越低,捏着杯子的手也不断缩紧,预示着极力地克制与忍耐。
“啧,望津的女伴怎么是她?面具戴了和没戴似的,确实媚。”和女儿闹得不欢而散,身为长辈迫于全是地位又要对孟谨礼好脸相迎,蒋总一肚子气没有地方撒。
终于,在宾客中,他看见了一个没有过硬的后台,又和他有过不愉快的人。
“我之前还说这丫头没眼力见,一副贞洁烈妇的模样,看来人家是精得很,她是有点本事的,真给她攀上了顾望津。”
“不知道顾家知不知道这事。以顾老爷子的秉性,知道孙子和这不清不白的…”
“蒋伯父,特意把我相邀到这边…”孟谨礼转过了身,“是要与我聊这些事吗?”
少了镜片做隔绝,深暗眸底碎着的幽幽寒芒一览无余,是连基本的客气也省略了。
下一秒,玻璃碎开,红色酒液四溅,掉在地上的玻璃碎片,敲在华贵的地毯上。
沉闷近乎于无声。
他还是听见了,有什么,在耳边被击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