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终没有披上那一件外套。
孟谨礼给她的,是裹着糖衣的毒,他在警告她。
他们的关系堆砌着再华贵的物质,套着再美好的说辞,也是改变不了本质。
理所当然,他们会想到,金丝雀离开笼子是想换一个饲主,菟丝花没有寄主就难以生存。
他们的思维模式,是她当初的选择造成的,她不会去埋怨。
耳边喋喋不休,脑中有太多声音。
她就是不相信,她只有这一条路能走。
——
京城落初雪,玄色铁门上覆了层皑皑白霜,小路两侧的树丛也裹着银装,欧式别墅在漫天飞雪中静默。
扣好了行李箱后,叶明宜缓慢站起身,锤了锤蹲久后有些发麻的小腿。
和孟谨礼的消息记录还停留在五天前。
y:【我想明白了。】
l:【这两天我不在京,下周四,九点半。】
y:【好。】
他们行程都忙,当时她准备的话,一拖便拖到了今天。
客厅原本暗着的灯,已悉数亮起,滚轮滑在地面上发出笨重的声音。
“去哪里?”
男人冷磁的声音在空旷的厅内响起。
脚步顿住了。
叶明宜一寸一寸向客厅深处望去。
她不知道孟谨礼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九点半他没在,她以为他不来了。
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半敛着眉眼,优越的骨相衬着面部冷硬的线条,银丝镜框闪着金属光泽,眼神在镜片后看不太真切。
他身后的白色欧式飘窗,正倒影屋外如鹅毛般的大雪。
叶明宜逆光站着,棕色羊毛羔在她身上并不臃肿,反而显得她身形高挑纤瘦,影子在灯下被拉得颀长。
一明一暗,各在一方。
“回家。”
半晌,孟谨礼不紧不慢掀起了眼皮,修长的手指若有若无敲着沙发扶手。
“你想明白了?”
口吻半是陈述,半是嘲弄,
一瞬,两道目光在空中遥遥碰撞,眼神中的彼此,一举一动都无处遁形。
室内与室外两种相反的温度,在玻璃窗上抹开了浅淡的白雾。而白雾后,是承受不住厚雪的重量,而摇摇欲坠的枝干。
也许窗户没有关严,冷空气好似从间隙吹进了厅内。
“嗯。”叶明宜轻点头。
“那份合约,我重新看过,其中,第十四条写了,如果乙方违约,乙方需支付甲方合约存续期间,所得片酬百分之三百,片酬包括一切具有商业价值的活动。”
演员的台词功底深厚,她的吐音虽轻,字字却清晰,缓慢地敲击在虚无中,波澜起伏,有情更似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