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宋婉看着原本静止的箩筐动了动,随后被一只手拎起。她抬头惊诧地看过去,却是梁恒快步离开的背影。
梁恒今日穿了件墨绿暗纹圆领袍,腰配蹀躞,脚踩云靴。本是最风流的模样,却因宋婉,断了一边衣袍,伤了修长匀称的手,还憋屈地侧着腰拎着箩筐下山。
梁恒只是快走了几小步,然后就放慢了步子,左看右看地欣赏山光来了。
宋婉也在此时跟了上来,从身后走到梁恒身侧,并肩顺着崎岖不平的山路下去。
走到半程,宋婉差点因为凸起的石头绊倒,梁恒像是侧边长了眼睛,瞬时抬手扶住了她的腰。
宋婉面色因为伤痛变得苍白,眼前有一时的发白。
梁恒将自己的衣袖向宋婉那边伸了伸,示意:“拉着。”
宋婉也不勉强自己,她将那衣角紧攥在掌心,亦步亦趋地跟在梁恒身后。
前面的人步子越发慢了下来,宋婉却毫无察觉。
“大人为何在此?”
“防人寻短见。”
梁恒微侧着头,目光打量着宋婉的脸色,如上道。
听见梁恒的答话,宋婉胸中一窒,偏头看着手中攥紧的衣袖,无言以对。
这人总是能一句话了结别人再往下的回应,好像与旁人多说几句就会要命。
不过宋婉想了想,还是回答:“妾岂敢自寻短见。”
如今师兄与师门都没有找到,前世的谜团搅得自己眼下一片混乱,糊里糊涂不知道路该怎么走。所以她就算死了,也要从地狱里浴血爬回来,复人生清明。
前面下山坡略陡,梁恒放缓脚步,回头看了眼拉着自己衣袖的女子,见她认真的神色,心中顿时好像被鸿羽拂过,指尖无端生出几分痒意。
他等宋婉慢慢顺着坡下了一步后,才低声道:“我可没说是你。”
这句话轻得好像是说给梁恒自己听的,宋婉下了坡路,行走时并没有听到梁恒的嘀咕声。
之后的一路,梁恒出奇地没有毒舌,安安静静地错开宋婉一步,任凭她牵着自己的衣袖把她带到了山路出口。
“前面便要到山路口了。”
宋婉看到出口,旋即松开了手中的衣袖,对梁恒道:“大人把箩筐给妾吧。”
梁恒并没有如预料般卸了手中负担,反而问:“你住在谭拓寺厢房?”
“是。”
梁恒凤眼低垂,乌黑的眸子隐着笑意,沉声道:“也罢,看在佛祖的面上,本大人就发个慈悲把你送到居所吧。”
宋婉愣住:?
回拒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宋婉便看见梁恒唇角一逝而过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