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先生放下茶盏:“在下一进书院,听闻二位早早进学,此等治学之心,实在叹服。”
这种语调语气,何等怪异。
一屋子中贾赦、贾政、还有小厮砚台,加上看起来呆呆笨笨的石头,表情都变得十分奇怪。
贾赦给砚台递了一个眼色,砚台支支吾吾不好说话,只看着他主子贾政。
贾赦只好又冲石头努努嘴,石头开口问:“先生是否知道我们是哪家?”
呆有呆的好处,不像老二那个,三棍子打不出闷屁。
金图连忙站起来,冲贾赦和贾政拱手作揖:“在下并非有意,只是那日在甄府门外无意得见二位,方才知晓。”
他本来就没说慌,语气还算真挚。
贾赦把玩着茶宠,姿态和表情愈发散漫,既然旁人已经认出,他也懒得装了。
反而贾政,谦和的请先生坐下:“我与兄长埋名至此,只想清静进学,还望先生为我等保密。”
金先生连忙顺杆往下,恭敬道:“在下心知二位进学之心,又觉不来拜会显得不恭,是以冒昧,您请放心,在下必不会透露分毫。”
说完金先生也不多言,站起身来:“在下了结一桩心愿,便不叨扰了。”
说罢揖一礼,当即就大步走了。
两个小厮送出门来,一路无言。
贾赦见金先生走远,回过头觑了二弟贾政一眼:“老二,很有长进啊!”
刚刚那个圆滑的模样,都不是贾赦认识的老二了。
贾赦又道:“倘若不是早前我是贾赤的时候认识他,这一回倒以为金先生是个君子。”
贾赦现在越来越觉得隐藏公府身份十分明智,真真是看清了许多东西。
贾政板着脸,另一只手摸摸书桌下那本母亲给的小册子。
笑道:“这样的人,兴许有用。”
说完,贾政的嘴角不自觉抿紧。
贾赦又看了老二两眼。
虽说以前贾赦总有和贾政抬杠的习惯,这一次也不得不承认,老二的想法是对的。
金先生这种人,土生土长金陵人士,金陵城大小官员换了几茬儿,哪家的脾性阴私,心里门儿清。
他们兄弟行事还算低调,如今满钟山书院里,就只有陈山长和金图发现他们是荣国府人。
且这金先生知道以后也没叫嚷出来,可见是个会揣摩的。
贾赦和贾政两人不太和山长交道,一来是陈山长有些怕事,宁愿不去巴结,也只图个平安。
陈山长忖度着这两兄弟也不热络,自己不敢贸然出现。再有也是贾赦和贾政自己不想和陈山长交往过密,反而又引得旁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