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诺:很简单。我们是三维事物,剧院、纸盲蛛还有其他演员,它们都是五维事物。起初,它们能感受到我们的存在,但无法与我们划清界限。也就是说,我们被它们误认成了同类,是故事角色,或故事角色创作的故事角色。我们说错台词,就等于从故事中跳脱,它们会立即识别出异样,这会构成一种时空悖论。维度壁垒被打破,空间粉碎,我们、观众、演员,连同我的剧本游戏全部归于原点。
塔齐欧:……万分抱歉。
波诺:不,你做的很好。
塔齐欧:?
波诺:这算不上是一个善良的游戏——准确来说,它是一种刑罚,用来惩治人类和异种叛徒,让他们死在剧本里,或毫无征兆地被剧本所杀。它被毁灭的一瞬间,塔齐欧,那是你在1616年消失的一瞬间,也是你和莫里斯即将死亡的一瞬间。这个错误不早不晚,来得刚刚好。
莫里斯:刚刚好困在零维?愿上帝保佑,你能列举出三条当“点”具备的哲学优势。
波诺:首先是认知纯粹性,其次是存在自由,最后……
塔齐欧:不能拥抱和亲吻。
波诺:别担心,我们可是线面体的本原。我们可以试着组合成线条,拼凑出一幅现实中存在的二维画面、再到三维立体事物,与此建立联系,实现升维运动。
莫里斯:那我们开始吧。
塔齐欧:我们有好多蓝色和金色。
波诺:那是我的头发、你的围巾,还有鲸尾仪和莫里斯的牛仔裤。
塔齐欧:我知道了,这红色是我的帽子,橙色是我的头发。那边还有莫里斯的银白和我眼睛的绿。但这些黑色是哪儿来的?
莫里斯:……别管了。
波诺:……嗯,总之都用上吧。
塔齐欧:我们、我们好像拼成了……
莫里斯:《星月夜》。
油画分解重构,色彩被赋予形状。
“成功了!”
塔齐欧激动地抱住莫里斯。
人类亲吻他的眼角,转向波诺。
“所以,我在这里算什么?”
波诺:“逆原则。当我想学习如何组装一枚闹钟,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将它拆解,直观地了解它的齿轮、弹簧、电路等机械或电子元件。同理,要想更好地构建升维系统,必须先尝试将立体事物降维成点。莫里斯,我们能站在这里,是你的功劳。”
“原来如此,”莫里斯俯首浅笑,“那我还挺厉害的。”
※
告别断壁残垣,他们继续上行。
塔齐欧走在波诺和莫里斯中间。
有四次,道路与他们几乎面对面。如果将脚下的路比作一只小狗,那么他们此刻就是小狗身上的三颗跳蚤,既能够正立于脊背,也可以倒挂在肚皮,仿佛在玩一场无休止的空间捉迷藏。
“我们曾在胡夫金字塔里遇见一只自称‘胡夫’的小斯芬克斯。”塔齐欧突然开口,声音在这里格外清亮,“它跟我们提到了八元神。”
“八元神?”波诺眉稍微挑,“我知道。那是个不错的团队,共八位精英,四异种四人类。他们既不反对基因融合,也不蔑视纯种人类。他们的核心信条是——‘收容苦难,孵化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