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怀璟没说话,伸手朝身侧的小厮要了一根香烛,点了一个小炮仗,随手丢到沈棠的脚边。
沈棠“啊”的轻叫,忙提着裙角跳开了。
祁怀璟仰头一笑,又点了一只,依旧朝她扔了过去。
沈棠笑着躲他,顺手接了丫鬟递来的香,点了一个小花炮,也往他那边丢。
幼兰见三哥和嫂嫂在这儿玩,也凑了过来,很快就你追我赶,众人都笑成一团。
大家闹到夜深,直到午夜子时,竹爆千门,灯燃万户,映亮了新年的夜幕。
“新年好啊!”
“新的一年,自然好。”
定要和你睡一睡
越夫人的这个新年,过得比往年都舒心些。
若是往年,不过是在家看戏,出门赴宴,上山进香……有点意思,但不多。
可今年,她无论去哪儿,都要带着沈棠,尤其喜欢留她在郁金堂听戏,陪着众位族亲,听台上傅粉施墨的戏子们咿呀咿呀唱戏。
一坐就是大半天,直听到月上中天,曲终人散,越夫人才肯放人回家。
只要沈棠在她身边,祁怀璟就不会离太远,白日里出了门,也要先回郁金堂,陪着一起看戏。
大年下的,亲友族人见的多了,都夸越夫人有福气,说是儿子儿媳都陪在身边,真是难得的孝顺。
越夫人沾沾自喜,极为得意。
祁怀璟闲不下来,祁承洲更忙,他素日应酬就多,新年间更是在外连日宴饮,通宵达旦,一连多日不曾归家。
一日,他难得有些闲工夫,刚入夜就回了家,便在鸣芳馆正房设下一席,请秦氏对坐,让春姨娘和几个有脸面的丫鬟在旁轮流侍酒,又叫了两个会弹唱的丫鬟,拿着琵琶唱小曲儿,一起饮酒取乐。
酒至半酣,祁承洲瞧见边上有个俏丽的小丫鬟,鬓边戴着一支极艳的花翠,又不住地往自己这边瞧,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刚开始,他觉得姑娘有几分姿色,又甚是眼熟,过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来,这是前一阵子宠过的丫鬟桃枝。
前段日子,桃枝因祁承洲只顾着给雪姨娘看病,忘了替她找冯溪买药,仗着宠爱使起了小性子,不住地埋怨二爷忘性大。
一连闹了两日,他本就有些不耐烦,顺势就抛在脑后,几乎把这人给忘得一干二净。
难怪看着眼熟。
眼下撞见她幽怨的眼神,祁承洲倒没想重温旧梦,反而因此想起来日渐好转的雪姨娘,抬眼扫了一圈儿,见她没在席上,便招了招手,叫小丫鬟过来。
“去西厢房,传爷的话,让雪姨娘也过来坐坐。”
秦姜云正给祁承洲拿果子,刚拈了一颗葡萄,还没递过去,见他不问自己,径自请人到正房来饮酒,脸上笑意略止。
“夜都深了,还让人来,只怕太闹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