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将将亮,薄薄的日光透过窗台落到地上,给空中轻飘的浮尘镀了层白光。
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传入姜钰雪的耳中,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感受到身子正贴着一个热乎乎的东西。
鼻尖飘来一阵清冽的雪松香气,姜钰雪挤了挤沉重的眼皮,嘟囔道:“好热……”
她扭了扭身子,想要挣开些,然而身上贴着的大暖炉反倒贴得更厉害了,环在背后的手也随之收紧。
姜钰雪不满地睁开眼,逐渐清晰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张冷俊的脸。
白肤如玉,鸦睫纤长,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对好看的薄唇,在他平缓的呼吸声下显得那般柔和。
随着一声沉闷的吐气声,只见对方原本舒展的眉目倏地稍稍蹙起,尔后懒懒地低下脑袋,将脸埋进她颈窝里,轻轻地蹭了几下。
姜钰雪的腰陡然被抱得更紧,两人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对方捂在自己身上的体温比方才更加明显了。
她双手抵在他身前,用力推了推他,说道:“你松开些……好热!”
她说着,身下床板吱呀一声,一个硬硬的东西抵到了她身上。
“雪儿……”颈窝里的人皱了皱眉头,不满地将想要挣脱的小人儿再抱紧了些,低低地唤着她。
姜钰雪被他抱得都快喘不上气了,身上还被硌得难受,小脸憋得皱巴巴的。
这人是不是把她当抱枕了,抱这么紧!
而且怎么睡觉也要带着匕首啊?!这地儿有那么危险吗!
她愤愤腹诽着
??????
,将身子扭了扭想退开些,可还是抵着。
不行……难受……给他拔下来!
姜钰雪抵在对方身前的小手挣了挣,在他腰间摸索着找了起来。
被窝下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姜钰雪小手在他腰上绕了大半圈,怎么也找不到那挂匕首的袋子,气呼呼地努努嘴,锤了他一下,凶道:“你松开我!热死我啦!”
颈窝间的人被她这么一闹,倏地从睡梦中醒来,迷茫地对上对方不满的眼神,墨色的双眸中陡然翻江倒海。
“你醒了?”姜钰雪并未觉察到他的异常,顾自抱怨道,“你身上带了什么东西,老是抵着我,硌得难受。快松开我!好热!”
闻言,裴敛眸中的神色一僵,猛的往后退开,背过身去,没有回话。
身上贴着的暖炉忽的离开,被子也被对方卷走了,姜钰雪陡然感觉凉嗖嗖的。
当真是忽冷忽热。
她狐疑地看着他的背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干嘛跟见鬼似的。”
话落,她又回忆起昨晚对方在雷雨声中紧紧粘着她的模样,戏谑道:“哦——丢人的小秘密被我知道啦,不好意思见人了。”
沉默的背影偏了偏肩膀,躲过了她的手,依旧没有回话。
见状,姜钰雪往他后背凑了凑,靠近他耳边大发慈悲道:“你放心,我不告诉别人,我帮你保守秘密!下次打雷你若害怕,我还、”
“你若醒了,便出去吧。”一直沉默的背影忽然开口。
姜钰雪被他这么一打断,还未说完的话堵在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昨晚还一口一句要她陪着,早上醒来就过河拆桥。
太坏了!
亏她还想说下次可以再陪陪他的。
哼,不陪了!
“出去就出去。”她努努嘴,爬下床穿好鞋,理了理裙摆说道,“那我先去洗漱,你可别赖床赖太久,一会儿要下山的。”
“嗯……”裴敛低声应道。
被人“过河拆桥”的姜钰雪只当他是还未睡醒,盯着他沉默的背影看了几眼,便转身离开了。
房门开启又关闭,屋内只剩下裴敛一人。
他肩膀一垂,一直屏住的呼吸骤然放松下来,墨色的双眸中满是波澜。
又做梦了……
分明之前一开始只是梦到牵手,后来是拥抱,再后来是亲吻,现在竟然……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身体,沉沉地叹出一声气。
这叫他怎么装……?-
姜钰雪在小溪边洗漱干净,见裴敛还未出来,便去了刘易那边等。
见小姑娘来,刘易拿了个刚蒸好的包子递给她当早膳,问道:“那小子呢?”
“赖床呢!”姜钰雪接过包子,咬了一口,蛐蛐道,“我都醒了他还没醒,果然平日在府里起那么早,都是装的。”
刘易惊讶地瞪了瞪眼,他养裴敛养了那么久,可从没见过他赖床。这两人独处了一晚,隔天一早起不来,原因不言而喻:“这一晚上就起不来了啊?”
“昂!”姜钰雪应道。
“哎哟……”刘易摇摇头,“回头给他把把脉,开点药算了。我也该准备准备了,指不定要有新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