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回来禀报,范氏火气直冲脑仁,一刻都没法等,亲自带着十几个丫鬟婆子和小厮,浩浩荡荡朝静尘院而来,
院门是被硬生生撞开的,到屋门时,荷翠才后知后觉,“大奶奶,您怎么来了?”
礼未行完,就见婆子们往屋里闯,荷翠轻疑转为惊骇,“你们要做什么!”
范氏当堂而坐,陈嬷嬷喝道,“做什么!将世子夫人拿起来,拖到院里,跪着淋雨。”
江若汐被争吵和推搡声惊醒,睁眼看到一众婆子,起身自己走出内室,让她们莫打扰了馨姐儿。
“母亲,缘何如此?”
范氏双目瞠红,“我儿子因你错过今日早朝,被官家责罚。他正在受罪,你凭什么舒舒服服躺在床上!”
“来人,拉出去,给我打,跪在雨里打!”
小厮们候在院子里,江若汐此时只在中衣外披了件薄衫,在屋里尚可,院子里雨大,顷刻便能透衣。
说是挨罚,实则受辱。
他受罚,与她无关
接到命令,两个健壮的婆子逼近江若汐,一左一右,欲直接将她架出去。
江若汐低喝,“放手。”
复又抬眸看向范氏,唇锋冷峭,“母亲如此兴师动众,为儿心忧我能理解。但是,如果母亲非要把世子出城归咎于我身上,那是母亲太高看我了。”
钟行简受罚的事,她大致有所了解和猜测。
于钟行简而言,定是权衡利弊,有必须出城的理由,才会去做。娶个妻子只是为了传宗接代、打理后院罢了。
为她出城抗旨?!
她可没那么大的自信。
“强词夺理。”范氏怒吼,每每想到儿子正在受天大的罪,她都怒不能抑。
“母亲,您无力救儿子,用这样的说辞迁怒于我,不过是想找人发泄罢了。”江若汐不屑再和她争论,范氏不讲理,多说无益,
“母亲想罚我,我去院子里便是。”
荷翠拿了件厚实的外衫替江若汐草草披上,毅然决然走进雨夜,径直跪下,满院子仆从也随着主子跪了一地。
一个婆子握着拇指粗的藤条,抡圆了抽下来。
江若汐眼睫被雨珠打湿,沉搭搭地垂下,神色如常宁静,并不像个等待受罚的,
藤条划破水幕,朝江若汐背上招呼,
没有预想的疼痛,倒是身体差点被巨大的推力压倒,
江若汐侧过脸,钟行简正将她圈在怀里,浸在寒冷雨水中几个时辰的面颊,说不上的苍白,眸眼中的黑亮不复存在,
只剩痛楚。
“我回来晚了。”他嗓音虚晃,与其说是从口中吐出,不若说是从胸腔震动传来。
“我没事,不劳世子相护。”仍是那样的疏离,比这漫漫雨夜的冰冷还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