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正好有件事需要你去做。”官家示意康公公,他捧出一卷画到钟行简面前。
钟行简双手接过,听见官家继续道,“这是兵部尚书独子的画像,你拿去昌乐府上,让她相看。不日下旨赐婚。”
钟行简身形微顿,与兵部尚书结亲,是防止兵部摇摆之际落入中书令手的上上之策。
“官家赐婚,直接下旨便可。”
官家扶额,甚是苦恼,“你以为我不想,你又不是不知道昌乐,这个画像我看了,长得周正,她,她应该看得上。”
“我这个当兄长的不及你。她还算怵你,你先拿去给她看看,让她收收性子。”
“臣遵旨。”
钟行简出宫后,循路先到了公主府外,隔着院墙,就听见里面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他剑眉拧成了峰。
府门官看见钟行简到府,还未来得及通禀,凭旨意直入后堂,
第一眼却落在一个清丽灵动的身影上,正拂耳鬓碎发,与一男子交谈。
他的夫人,怎会也混入这副香艳图中!
妒生恶
起先,众人并未注意到茶室有外人靠近,直到一声突兀的轻咳,先行吸引了欧阳拓的注意,
他此刻坐于江若汐对面,侧颜正对室门,抬眼时,眸光中的柔光温和,对上钟行简冷冽的目光,
没被逼退分毫。
室内空气凝了一息。
昌乐公主也注意到钟行简,那一抹绯红立于廊下,熙光透过繁复的檐角,洒在官袍之上,流转着渐渐冷峻的光泽。
钟行简面容清癯,身姿挺拔,宛如青松立于崖畔,深邃的目光定在江若汐身上,情绪隐匿在阴影里。
江若汐唇角噙笑,正与欧阳拓结束谈话,熠熠的笑容浅浅映在光芒里,似那帧美艳的画再次灵动地流转。
心中无端生出一抹躁意。
昌乐公主柳眉骤然冷漠,攥酒盏的手紧了又紧。
昌乐确实怵他,毫无端由,可能只因他眸光常年太过于深邃而端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而又不轻易表露情感,
于昌乐而言,是截然相反的两类人。
深沉不知底。
她不愿招惹。
“你来做什么!”昌乐没给好脸。
钟行简挑开珠帘,视线已悄然收回,踏门而入。
潺潺凉意顷刻灌满整个茶室。
“官家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