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上的疼痛侵蚀着他的精神,可他却在?这一刻有种?如释重负的畅快,仿佛唯有如此,才能抵消他心中大山般的愧疚和痛楚。
江若汐没来也好,没来就不会被她看到现在?的狼狈,没来就不会在?审问?中再次被话语伤到。
没来挺好。
抽到几近血肉模糊,背上没了一块好皮肉,范氏的苦苦哀求已经哑声昏厥,其余的人陆陆续续也央求道,
“父亲,已经给行简教训了,不如把他关进房里好好反省,再观后效。”三老爷钟进齐最先恳求。
看着脸上失了血色的孙儿,钟国公?还是?心软了,挥手让人抬走。
他和大长公?主也回了自己的府邸。
钟行简挣扎着起身,猛然地?动作?令体内血气窜动,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大哥。”“行简。”“世子。”
在?众人扑上来时,钟行简意?识忽得迷离,只闷出两字,
“若汐。”
当钟行简再次醒来时,夜已烬黑,许立照顾在?侧,见主子醒了,许立近前扶他起身。
“夫人呢?”干瘪的薄唇微张,钟行简只觉喉如刀割,嗓音嘶哑低迷。
许立默了一息,照实回道,“夫人回来后便?去了昌乐公?主府上,至今未归。”
他目光迟疑,被钟行简发觉,又沉声问?,
“还有什么?直说。”
“还有,夫人给您留了封信。”
许立从背后拿出来递过去。
展信,赫然两个?大字:休书!
连和离都不愿,在?他纳新人前,休妻,
是?他的过错。
上吊
钟行简长?睫无?力地下敛,周身溢出几分死气?沉沉的冷肃气?。
他?静静凝视着娟秀的字迹,一瞬间什么?都寂静了下来,夏日独有的蝉鸣在这一刻都恍然消息。
只剩下苦涩鲜腥血咽下的声音,还是有一缕血珠滑落嘴角,血珠浸湿了锦薄的被褥,恍若一朵雪地里绽放的梅花。
只是这梅花,过于鲜艳。
那封休书还捏在指尖,几番沉默过后,钟行简却只有冷冷的一笑。
分明是他?休了她的休书,却仿佛被抛弃的是自己?。
的确被抛弃的是自己?。
猝不及防心口一阵绞痛,涌上?一股血气?,让刚刚止血的伤口全数崩裂,他?一时承受不住,刚刚的血丝化作喷涌的鲜血,“噗”地一声扭头洒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