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轩痛得大叫,血顺着脸流进嘴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听到自己头骨裂开的声音。
“周丶周政安,你他妈疯了吗!?你竟敢……竟敢打我……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从小到大,涉及到周家,裴轩听过最多的话就是不要去招惹周政安。但活了二十几年,他也没见周政安做过什麽令人胆寒的事,以至于很多时候他会忘记,周政安不仅姓周,上头还有个闻家。
“不放过我?”周政安冷哼一声,看他的目光与看死人无异,“裴老爷子要对我说这话都得先掂量掂量,你猜裴晋钟敢不敢动我。”
话音一落,他就提着浑身瘫软的裴轩不遗馀力地往那张早已血肉模糊的脸上招呼,拳拳到肉。
指虎上的尖刺划破皮肉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裴轩眼前冒着白光,起先还能挣扎,後面连求饶声都变得微弱:“我不敢了……饶了我……”
然而落到脸上的拳头一秒没有停下。
周政安现在还在後怕,根本不敢去想如果去晚了一步,陈遇会发生什麽。那张白净脸上明显的巴掌印像是烧红的铁烙着他每一寸皮肤。
裴轩倒在地上,张着的嘴里源源不断冒出血,流了一地,牙齿也掉了几颗,周政安甩开手上沾着的血,喘着气问,“哪只手打的?”
濒死之人哪还说得出话,他也没想听到回答,看了那张血刺啦胡的脸两秒,突然擡起脚踩在靠近自己的那只手上,然後逐渐加力,直到五指都被碾成烂泥。
裴轩面目狰狞地大叫着,痛得浑身剧烈痉挛,然而还没完,周政安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响在空旷的街道。
“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话……”他说着,返回车里拿出一瓶红酒,轻轻在车上一磕,瓶底碎裂,红酒洒了一地,跟地上的鲜血渐渐交融。
他握着那半截嶙峋的瓶子走回去,半蹲在裴轩身边,沉着目光继续刚刚没说完的话,“那我就帮你一把。”
说完,周政安扬起手,用玻璃最尖锐的那端狠狠扎向裴轩下体。
“啊——!!!!”杀猪般凄惨的叫声瞬间响彻云霄。
裴轩痛得目眦欲裂,嚎叫过後,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身体像开水里的龙虾一样蜷缩起来,腥臭的血迅速洇湿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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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一个标题叫“恒业创始人闻世业外孙周政安当街施暴,险些闹出人命”的词条悄然爬上热搜,然而恐怖的是,不到五秒,词条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有夜猫子恍惚看到一眼,记了关键词再去搜,广场干干净净。
徐千律打来电话,沉默了很久,说道:“小鱼一切都好,醒过来一次,问你去哪了,後面吃了点药,现在睡得很沉。”
周政安正坐在闻世业派来的车里,车往周家开去。
脱外套的动作一顿,他哑着声问:“你们怎麽说的?”
“……”徐千律吞吞口水,故作轻松,“就实话实说呗,你还想瞒着他?再说了,小鱼聪明着呢,不说他也能猜到。”
周政安轻笑一声。
徐千律又问:“要不要来看看他?”
周政安低头,嗅到自己身上浓烈的血腥味,血顺着指骨滴落,没来及摘下的指虎上甚至挂着点碎肉,他沉静如水的目光落在车窗外,“不用了,让他在你那儿待一段时间,你们好好陪着他,等我把这边都处理好了再去接他。”
回到周家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闻颂宜还没睡,见了人什麽也没说什麽也没问,只让他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有什麽事等周秉铖回来再说。
五天後,周秉铖风尘仆仆地回国,交接完公务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家。
一家三口一言不发地在书房里坐了半小时,就在闻颂宜受不了想打破寂静的时候,周秉铖开口了,只有四个字但态度强硬:“我不同意。”
他没明说,但在座的都心里门儿清。
脸上被陈遇划出的血痕已经结了痂,周政安无所谓地往後靠在沙发上,态度比他爹更强硬:“容不得您不同意。”
周秉铖气得把手里照片一扬,“周政安,别忘了这事儿是谁给你压下来的,周家丶闻家丶徐家丶顾家……但凡少了一环,就凭你那小小的主任你今天都不可能坐在这跟我叫板!”
周政安嗤笑:“您也知道只是个小小的主任。”
过了几秒,他正色:“我会辞职的,本来也不是我想走的路。”
周秉铖声音更沉了,压着气,“我看是周闻两家将你养得太好,让你二十五六了还不知天高地厚!”
闻颂宜连忙拍拍他的背:“好好说,不要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