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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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忙碌起来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同于以前在村子里那会儿,每天掰着指头数着日子过,陈遇站在教学楼大厅里打印准考证,等的间隙,他偏头朝窗外望去,明理楼外的那棵树叶子已经掉光了,枝丫上压着点雪。
这一刻,他突然恍惚地意识到:自己居然要考研了。
身後的人轻轻拍他的肩:“同学,你的好了。”
陈遇回神,连忙拿起准考证说谢谢。
考的前一天他还跟周政安撒娇说太紧张了,要吃好多顿火锅才行,周政安敲敲他的额头,说考完才能吃,陈遇不高兴地撅起嘴巴。
可等真正坐在座位上那一刻,他前所未有地感到平静,试卷上的文字符号落在眼里清晰而具象,每一道题目都像是夜里的灯塔,指引着他走到更远的地方。
最後一科结束的铃声响起,“啪嗒”一声,随着笔盖盖上的声音,他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陈遇走出考场,外面人声鼎沸,阳光刺眼,入目的再也不是枯萎的丶贫瘠的丶让人一眼望不到头的深山。
周政安有事来得晚,等人群慢慢褪去,陈遇走在校外,有一下没一下地踩着掉在地上的枯叶,嘎吱脆响从鞋底传来,树上的鸟叫声吸引了注意力,陈遇擡头看去,天空晴朗得让人想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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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绷了几个月,陈遇身心骤然放松,每天睡到下午才醒。
周政安工作忙,不总在家,他等成绩的同时也开始嚼出些枯燥来,所以当周政安提出朋友组了个局的时候,他只犹豫了几秒就答应一起前往了。
“King”是徐千律家里人盘下来给他弄着玩儿的,虽然是酒吧,但服务质量和私密性不比那些高级会所差,里面迎来送往的都是一些非富即贵的膏粱子弟。
徐千律“久仰”陈遇“大名”,对这个男学妹好奇得不得了,但周政安藏着掖着不给人看,趁着寒假,他借口组了个趴。
周政安带着陈遇进去的时候,本来已经热起来的场子安静了一瞬,里面人带着打量探究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投来,但都碍于周政安在不敢看得太明目张胆。
陈遇手指下意识揪住周政安袖口。
两人走到卡座,徐千律刚好端着杯酒水回来,明明是晚上,他还在鼻梁上骚包地架了副墨镜。
“哟!”见了人,徐千律食指勾下墨镜,不含恶意地打量了一会儿陈遇,突然扬声喊道,“小鱼仔!?”
陈遇被这一声吓得一个激灵,往周政安怀里缩了缩,等反应过来是在喊自己後,嘴巴慢慢张大。
周政安看见他呆呆的表情笑了一下,揽着他肩膀的那只手拖住下巴轻轻往上擡,手动合上了他因为惊讶张得大大的嘴巴。
陈遇回过神,大概猜到这个人就是周政安说起的那位朋友,乖乖喊道:“千律哥哥好。”
“老天!好乖的鱼仔。”徐千律神情夸张,但语气里的喜爱丝毫不假。
陈遇被夸得有些害羞,一个劲把脸埋进周政安怀里,只露出灯光下红红的耳尖。
徐千律一边在心里酸溜溜感叹兄弟命好,一边笑着问,“想喝什麽哥哥去给你拿,能喝酒吗?”
陈遇擡起被闷得红扑扑的脸蛋,摇摇头,周政安替他说,“他不喝酒,给他拿杯热牛奶。”
陈遇软着声音补充:“谢谢千律哥哥。”
“得嘞!”徐千律被一口一句千律哥哥叫得心花怒放,嘴都合不拢,无视周政安有些黑的脸色,欠嗖嗖地冲陈遇抛了个媚眼走向吧台。
卡座这边的人不算多,不到十个,都是圈子里的核心人物,有周政安坐镇,这群人想调侃起哄也不敢,最开始短暂的好奇过後,他们很快恢复了原先的交谈,气氛重新热起来。
周政安在陈遇耳朵边一一给他介绍过去,陈遇抿了口牛奶,小声问:“要打招呼吗?”
“不用。”周政安用指腹把他嘴角的奶渍抹掉,说,“一会儿还有个姐姐要来,除了她跟徐千律,你不用搭理任何人。”
“好哦。”陈遇点头。
周政安现在有公职在身,比起以往低调了很多,不怎麽参与那群人的话题,只是偶尔应付几句。陈遇听不懂,便四处打量起酒吧内部的构造。
没多久,有个看上去三十不到,穿着打扮偏中性的女人走了过来。
她一眼看到了陈遇,对他露出一个友好的笑,陈遇也回以一笑。女人继而向他招招手,说,“小鱼,过来。”
陈遇下意识看向周政安。
周政安说,“去吧。”
女人把陈遇带到吧台处,她解释说卡座那边有人在抽烟,是周政安给她发消息让她来带陈遇到别处去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