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章铮笑,就像他十几岁时那样。
那时他们之间还没有丝毫嫌隙,陶然跟在章铮身边,无忧无虑,插科打诨,肆无忌惮,像只恃宠而骄的快乐小狗。
“哥,你看着我啊,你别吓我。”
章铮的手还是有些凉,陶然把自己手心的温度传递过去。
然后他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被章铮抱住。
“然然,哥做了一个噩梦,差点就醒不过来了。”章铮失魂落魄。
陶然笑出声,“哥,你都多少岁了,梦当然是假的,睡够了就会醒来的,噩梦也会跟着消失。”
“嗯。”
因为拥抱的姿势,陶然的脸窝在章铮颈窝,在章铮看不见的地方,陶然的眼神也同样茫然。
哪个是梦,哪个是真实,他也分不清楚。
但只要有章铮在的地方,是梦,他也沉浸。
章铮连夜带他去私立医院,做了全套体检。
陶然不放心,拉着章铮也做了一遍。
体检报告加急出来,他们的身体都很健康。
真好。
陶然暗自松了一口气,健康真好啊。
他也终于知道了现在的时间,他现在刚满十九岁。
一个半月前他刚经历完高考。
一个月前他在生日宴上跟章铮告白,以失败告终。
然后这一个月里,他对章铮死缠烂打,哭泣祈求。
直到前天,他对章铮下药,偷来一个吻。
然后章铮就要把他赶去国外读书,开始躲着不见他。
这段时间的事情,陶然记得很清楚。
因为在见不到章铮的那几年里,每个深夜,他都在反复复盘这段时间内的每一个场景,每一个对话,寻找章铮可能爱他的蛛丝马迹。
陶然现在的眼睛都是肿的,记忆里这段时间,他总是在哭,特别没用。
回去的路上,章铮显然高兴了不少,也逐渐平静。
陶然偏头,去看这个他最熟悉不过的人,他最亲近依赖的人。
“哥,别赶我去国外好不好?如果你不想看见我,我可以在远离b市的地方上大学。”
章铮的表情一下又僵硬住了。
他应该是重生了,陶然想。
章铮也是。
章铮现在怕他走。
章铮会为他的死难过的,陶然一直很清楚。
但他影响不了章铮什么,本来那时候章铮就恨不得他离远一些。
章铮一直是很有主见的人,不会为任何人偏离他自己既定的航向。
以前陶然也曾自负地以为,他会是章铮的例外。
怎么不算呢,至少章铮现在看他的眼里满是愧疚,他算半个例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