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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瑶年龄小。
她不知道,这是太后专门落的下马威。
但昭华却松了口气,还愿骂出来就好,这说明还有机会。政治场的人并不以情感为向导,太后或许动怒,但并未失去理智。她只想出口恶气,并借此扩张势力。
那天京中传了一场笑话。
我很早就领悟到一个道理,生命中十分之二三的事是无法控制的。但是后续发展的好坏,十分之七八却可以凭对事物的反应和处理来决定。
谢瑶闻香太久。
被悲愤主导,听不见郡主的耳提面命,失去理智的她只看见一个冷血的母亲形象。
她闹着不下马车,被两耳光扇下来,又在太后殿前装晕,拙劣地连掌事嬷嬷都看不过去,到了慈宁的门还是没被敲开,故事里人人皆失望。
不是没想过和谢瑶沟通。
可不知为什么,一进了这方院子,昭华郡主便控不住情绪。
捧在手心的女儿懦弱退缩,只敢对她大吼大叫,不像半点她年轻的样子;皇兄表露出失望,几次交谈不欢而散;慈宁宫的冷言冷语像是利箭把她穿的体无完肤;就连夫君谢徵,偶见一次也怪责她教女无方。
那些委屈被无限放大。
这对母女再一次爆发争吵。
郡主情绪激动:「我李昭华聪明一世,怎么就生了你这样窝囊的女儿。」
不是的。
这并不是她所想,她对女儿的疼爱其实并不虚假。只是被激怒。
谢瑶也哭,歇斯底里:「是我求你把我生出来吗?窝囊无能,也是你养的。你看过去的十几年,你让我有选择的余地吗?你恨我是你女儿,殊不知我更恨你是我娘亲。」
无序的混乱里,砸碎了满堂博古。
昭华郡主拂袖而去。
她不明白,她的棉袄什么时候成了黑心的。她又想起谢瑶刚出生时,小小的,软软的一团,一跃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可如今。
这托她和爱人骨血而揉的珍宝结晶,却化为一柄利刃,刀刀割向她最隐秘的地方。
但是别着急。
这只是个开始。
瓷器碎了一地。
狼藉里,顶替我位置,帮谢瑶包扎的大丫鬟是惜芷。
我一手提拔上来的。
注意她是在两年前,那时谢徵夸过两句昭华身边的丫鬟,郡主当时未如何,事后却把那丫鬟沉了井。
尸体捞上来时,肿胀发白,脸已划花。
——那是惜芷的姐姐。
其实她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却比任何亲人还要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