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茶水间收拾了早餐出来的林疏:“???”
从卫生间洗了个战斗澡出来的江易安:“……”
师兄弟两个人对视一眼,林疏干脆地旋身回茶水间把餐盘放回去了,还没等他开口说告退,裴铖已经阴沉地吼了一声,“滚出去!”
江易安不安地看向裴炀,裴炀脸色一缓,安抚地对他眨眨眼,朝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林疏和江易安一走,裴炀就无赖地靠回了床头,用右臂垫着脑后,悠哉悠哉地看向了旁边快要被他气死地大哥,“我戳到你肺管子了吧?想抽我吧?”
裴铖气得眼角都在神经性地抽搐,“你真当我不舍得打你?”
裴炀挺无辜地撇撇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打呗,正好在医院,打坏了立刻就能抢救,都不用给急救打电话。”
“好,”裴铖咬着牙点头,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真是长大了。”
“你承认我长大了就行。”裴炀是真不怕死,明知道他哥这咬牙切齿的样子俨然就是要爆炸了,却还敢踩着死线蹦迪,但他也不算毫无章法地踩,他往下一滑,直接躺回了床上,裹着被子蜷着腿,看上去羸弱又委屈的样子,刚硬的语气也缓了下来,“哥,我是真的长大了,我还是愿意遇事的时候先问你的意见,可我不愿意事事都有你替我做主替我扛,我能分清楚什么是玩儿,什么是喜欢,也很清楚什么样的人可以挥之即去,什么样的人要永远留在身边。”
他顿了顿,平静又认真地看着裴铖,“哥,我跟你是一样的。”
裴铖一句话不说,冷沉的视线充满了大家长审视的压力,看了裴炀良久。
裴炀始终固执地与他哥对峙着,半点也不肯让步。
长久的沉默后,如同从小到大为数不多的兄弟之间互不相让吵架冷战一样,最终以裴铖心软的妥协退让告终,男人满脸不快,不胜其烦地站了起来,“霍家同意退婚了。还有,你已经没事了,前前后后这些事爸妈也都知道了,他们要过来,被我挡回去了。本来我是想来跟你商量一下后面怎么补救,我怎么打个圆场才能让爸妈把你和江易安这事儿揭过去。”
裴铖冷哼着瞪了他一眼,留下了最后一句话,眼不见心不烦地出了病房——
“现在?你自己好好想想,回去怎么跟他们解释吧。”
一说爸妈,跟裴铖犯横的三少立刻怂了,他一时之间想不到好的对策,忙乱中只想到了用充足的空间和时间制造冷静期,于是垂死病中惊坐起似的爬起来,朝着裴铖的背影急忙喊了一句:“你跟爸妈说,我今年春节不回家了,我养伤不易挪动,就在医院过了!”
回应他的,是裴铖巨大的一声摔门声。
砰的一声,仿佛这么甩上的门,那门板就能拍在他们家裴三儿鼻梁上似的……
医院的天台上,难得能单独说说话的师兄弟,还不知道楼下两个姓裴的已经不欢而散了。林疏叼了根烟,烟盒递给江易安,江易安摇了摇头。
他也不劝,自顾自地把火点上吸了一口,才继续说道,“RZ07提升敏感度这事儿,也得看用药者本身体质敏不敏感,按我的了解,如果本来就不是那种很敏感的人的话,反应不会特别大。”
江易安抿着嘴唇,“可是我这……”他觉得自己如今面对裴炀时敏感得不像话。
“你可能是被长时间连续诱发药物起效的应激反应,不过我觉得,面对喜欢的人,身体敏感,想要他,是自然的生理反应。”林疏夹着烟,风吹乱他的长发,他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轻雪纷飞的世界里,他黑色的长风衣随着凛冽的风猎猎作响,削薄锋利的身影像是一把随时准备出鞘舔血的匕首,语气里却残留着一点不知何时留下来的温存余味,“彼此喜欢,身体契合,是很好的事。”
江易安轻轻地应了一声,接受了这个解释。
他站在这里很久没动过了,头顶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细雪,他身体底子好,陪着裴炀养伤的这半个月,几乎已经把之前熬刑的亏损补了回来,只穿了一件毛衣站在风雪中的天台上也不觉得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刚被索取过的缘故,他眉宇间多了点平时没有的慵懒,衬着原本就疏朗清透的一张脸,显得格外温厚柔和。
沉默里,林疏吸完了一支烟,他捻灭了烟头,忽然跟江易安说:“我今晚准备回岭南了。”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易安回过头,“大少不是说周三有应酬?你不跟他一起去?”
“不,他身边那么多保镖呢,总不至于全是废物。”林疏说:“我得回去打缓释剂。”
算一算,到了明天,林疏正好出来了一个月。
江易安似乎想起了什么,点点头,“那赶紧回去。”
林疏看着他的神色,忽然狐疑地问:“裴炀给你缓释剂了吗?”
江易安皱眉想了一下,片刻后迟疑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什么?”
“我从训练营出来的时候,老师把缓释剂一起给我了,让我给主人,但那时候裴炀状态太差了,一天里清醒的时间就那么一点,我不想跟他说RZ07的事,所以把缓释剂收在了病房的柜子里,一直没拿出来过。”
林疏挑眉,反应过来了,“哦,那不给他是对的,这玩意在你自己手里更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入定似的江易安终于动了,他有点急,转过身面对着林疏,“他可以掌控我,我愿意给他这个权力——我的意思是,后来裴炀自己应该也看到缓释剂了,但他没问我。”
“他应该早就知道,”林疏说:“他第三次出抢救室之后,我在他病床边上跟他说过你一天一针诱发剂的事儿,后面才有他让营主刀下留人的那个电话。”
江易安恍然地点点头,“那应该就是他不想提,挺好的,我也不想他问我那段日子怎么过的。”
林疏怎么看都觉得这俩人不太靠谱,“每月发作一次的周期是以打最后一针诱发剂开始重新算的,这事儿你和他都知道吧?”
江易安笑起来,“这不是常识吗?”
“那就行,”林疏伸了个懒腰,手腕上的两个银色环扣闪过冷冽的银光,又随着他放下的胳膊而重新隐没进袖口,“我走了。”
【作家想说的话:】
裴炀:哥,我跟你是一样的。
裴铖:一样个屁,老子这情商是你比得了的?!
裴炀:那是比不了,有没有媳妇儿疼,那还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儿?
裴铖:……
气死大裴这项任务,我们三小姐最在行了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