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是什麽事情,看样子也不是什麽喜事,因为黄忠没笑一下,整张脸都很严肃。
黄煜被黄忠叫去楼下的水果店买些水果,回来後又叫她去洗好摆盘,黄煜照做。
心里很多迷雾,她总觉得有事情会发生,很重要。
将洗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她直起腰,擡头便看到姐姐的黑白照片,仿佛姐姐正在温柔地注视着客厅的一切。
她也冲照片上的人微微一笑,耸了耸肩。
到了九点钟,黄煜认识的几个亲戚陆续来了,几个人坐在沙发上,说着些令黄煜半懂不懂的话。
“那家离这不算近。”
另一个人回应:“嗯,好不容易有这麽个茬儿。”
“那家是怎麽走的?多大?”
“车祸吧,二十五六。”
“那差不多。”
黄煜给来的人沏茶,只是听着他们说话。
过了不久,又来了一堆人,黄煜不认识。
只见自己的父亲和姑父拿着烟挨个给进门的人递烟,招待那帮人坐下。
客厅面积太小,根本放不下这麽多人,黄煜认识的亲戚让出座位,先叫那帮她不认识的人坐下。
来的人里面也有一个妇女,和什麽差不多大的年纪,两个女人见面小声说了几句。黄煜发现两人眼圈都开始泛红。
屋里瞬间烟雾缭绕,黄煜被呛地直咳嗽。
这是那个妇女才注意到黄煜,问沈母:“这是那个小女儿?”
沈母点点头。
妇女又瞅了瞅黄伊的照片,小声说了句:“姐妹俩还真有点像。”
沈母抹着泪。
在客厅站了半个多小时,听见那一桌男人谈事,直到听见父亲的那一句:“我只有一个要求,棺材我要大的,要贵的,要好的!”
她听懂了。
他们是在给姐姐定阴婚。
记得很小的时候,村里有一个十五六的男孩子因为溺水死了,那个孩子就是定了阴婚,当时她还和母亲去看过下葬。
那时候,她听母亲和同村的妇女聊天,有句话她印象很深——不找阴婚,孩子来找他爸妈啊。
她早该想到的,姐姐不可能永远放在客厅,父母终究会给她找一个所谓的归宿。
那这又算什麽呢?
死了,所以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了,是吗?
黄煜看着满客厅的人,她也适应了现在的环境,嘈杂丶烟熏丶混乱……
事情谈的很快,那帮人在十一点半就走了,没有留下吃饭。就连黄煜认识的亲戚也没有久待,黄忠试图留他们吃个饭再走,他们拒绝了。
其中一个人道:“不麻烦你跟嫂子了,好好休息休息,有啥事喊我们。”
最後留下的,只有姑父一个人。
小姑是中午十二点来的,沈母简单做了两个菜,父亲和姑父喝了两杯酒。
全程,黄煜都不曾说一句话。
父亲酒量不是很好,两杯酒下肚竟有些醉了,开始话变得很多,说东说西。
说到最後,黄煜发现,她的父亲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