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声音回环不绝,齐照不由得有些焦躁,赵靖源也说:“你敲的什么?一点也不好听,换一支曲子。”
许玄从善如流,换了支舒缓的来敲。
齐照却没什么欣赏的心思,她的念头总是在沈昔全这件不愉快的事情上打转。
…以前也没觉得自己是个这么放不下的人,真是…烦得很。
许玄奏完一曲,见齐照还是闷闷不乐,开解道:“姑娘若实在想去,何不找沈宗主的弟子,有她在,去了倒也不算逾矩。”
赵靖源咳了两声,示意许玄别说了。
齐照却给这话挑动了心思。
凭什么有好处的时候都让姓周的占了,到了这等危险的场面,她就能独善其身!身为弟子,困境本应首当其冲,可恨宗主真是处处偏袒。
她越想心气越不平,干脆告了辞。
赵靖源苦拦不住,人走了,他回过头抱怨:“许兄,你可把人害惨了,得亏周师姐是无论如何也出不去的,要不…”
禁制的事不好和他细说,赵靖源只得摇头,又和许玄探讨起铸器的事宜来。
“无论如何也出不去”的周清扬狗狗碎碎地跟着齐照,嫌弃地看着她递过来的手,捏着鼻子握了上去。
齐照作为被握的那个,更像是吞了一斤苍蝇屎。
“你可别匡我,这样真能过去吗?”周清扬试探着走向结界。
“我匡你?!哈…本姑娘给你碰一下少活二十年。”齐照脸皱成一团,她没用通行笏牌,只随随便便地跳下那口枯井。
周清扬深吸口气,握紧了她的手,两眼一闭心一横,跟着跳了下去。
睽违多时的寺中景色安稳地矗立,她真的出来了。
苍天白云下,两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一个披着麻袋似的黑袍子,一个穿着开了口的红色骑装,艰难地攀上了山峰。
“累死我了…这该死的瘴气!居然连御剑都不成了。”齐照瘫坐在土坷垃堆上,汗出如浆。
周清扬攥了一把汗湿的衣襟,嘲笑道:“你拉我出来,我当你盘算得多么天衣无缝,结果连盘缠都没带几块,若非我随身带着罗盘,你我现在是在东在西都不知道。”
齐照无力跟她吵嘴:“你不满意?回去啊。”
……周清扬拿起罗盘,看着仍旧晴朗的天空,细细算起方位来。
她坐得端直,身后之人缓过劲来,又生龙活虎地说道起来:“你就谢我吧,哼…要不是我,你还能见得到沈宗主一面吗?”
是,我谢你,谢你一家十八辈祖宗。
“说起来你到底怎么触怒宗主了?她可是连提都不提你。”齐照凑过去幸灾乐祸,刻意要叫她心里难受。
事实上沈昔全从来就不在人前提周清扬,有些事情永远只会放在心里而不是口头上。
可惜这个道理齐照不明白,周清扬也不大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