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兰柔文学>大悲水感应录 > ☆丶(第1页)

☆丶(第1页)

大悲录

入夜之後,宫狱又阴又冷,好在有清殊的有心照拂,为了换了稍微干净些的牢狱,也铺了被褥。

但由于阴疼疼的腿伤,她也还是整夜整夜都入不了眠。恍惚的梦中,脚步声传了来。

以为是清殊,却不是。这是一个极美的女子——纤细匀称的身子披饰着如霞如锦,曳一身粼粼碎光,凝脂肤质,洁白玉颜,却化着浓重的脂彩,不若京家小姐那般清丽,是一种极其扎眼出彩的存在。她眼神流转缓慢,有意扫视一圈牢狱後,才落眼于她。

她半撑起身,认出了来人,是今日在圣上身边的那位,“晚凝主子。”

没回,牢狱的锁链忽然断开,门也无风自开。她吓得往後缩了缩,再擡头晚凝已然站在了床前。

她眼神有些虚浮,却又有一些渴望,淡声道:“为什麽呢?……你分明可以依靠那男人衣食无忧,忍一下便可以不用待在这湿蛰腥臊之地,为什麽要反抗?”

……

“为了後半辈子不用再忍着了。”乐妤面色极淡,眼角似有湿意,却露出释然的笑,“我先前忍着,是为了往日情谊,为了孩子。我忍他不是为了他的庇护。衣食无忧,我本就不靠他。後来当我发现他连孩子都不放过时,我才察觉,他这个人已经烂了坏了。我甚至不敢想往後的日子,孩子若出生要是有这样一个父亲……我宁愿孩子从未出生。”

她眉头微扬:“再捅深一些就好了。”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胆量和善谈的劲,只是觉得对面的这个美人姑娘似乎需要帮助,或许也遇到了同她一样的难题。

晚凝敛下眉眼,眼底浮现难以置信又恐惧至极之色。这般的痛苦,就似将她从头到脚皮筋全部扒了个遍,撕裂又彻骨。她化形千年,一直都以为,只有顺从才能求得庇护而生存。

失去了庇护,她便只有当过街老鼠的份,千年前的帝王,千年後的帝王,都是世上最高贵最坚实的庇护。反抗,在她眼中是愚昧闇弱之事。何以,现在却出现这样一个人,反抗打破庇护之後,哪怕落得这个下场,在判场上脊背也能挺得笔直,也能笑得坦然。

是她错了吗?可她也只是怕,怕自己遭遇不好之事,怕自己活不下去,所以想着入魔,想着自己能为人所用,能有人庇护她。是错了,她晚凝,为妖为魔後,本就不需再靠着他人……千年以来,都是执念。

反抗,她似乎顿悟了。她为何苦修千年不成魔,而萧知念却有魔的悟性,能在这麽短的时间内魔力突飞猛进,无人能敌--他一直都在反抗,反抗他生而为奴,为人唾弃的命运。而她,却只顾着顺应着命运,就算是千年也只能受人所制。

她一言不发出了宫狱,泪水盈泛,流下是鲜浓的红泪,向上擦去了泪水。

清殊进宫狱很轻易,狱侍也没拦着,将她引到乐妤面前後便退了下去。她见狱侍走了之後,便同乐妤言明了计划,将她收进了纳灵瓶带了出去。宫门口,是皎月前去交接的,见过狐妖也算是见过世面了,对于瓶子里装人的异事也不惊讶。她身形虽然厚实,但好在常去偷吃,还算灵活,来的路上并未被发现。

将瓶子交接给允安後,直到目送他的马车出了宫门才算安心。

清殊也松了口气。身死何来正法,若是这般枉死,她宁愿让乐妤带着孩子“茍且偷生”,乐妤承了经商之道,她们可以拥有更完满的生活。

--

晴空远无至处,细闪着波鳞。光线透过窗隙映照她洁白无暇半边脸颊。她想睁眼,怎麽也睁不开,意识就像堕入了某种虚无之地。这几日都是如此。直到耳边传来皎月焦急的话语。

她稍微回神,好不容易听清了话:“主子!俞兰姑娘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判场上,鼓声响了,圣上今日要处死俞兰姑娘!”

清殊起身有些吃力,嘴唇都泛着白,浑身一颤後摇摇欲坠,着急站起来,却带着掩藏不住的虚弱乏力,落地便跪坐在了地上。

皎月急忙也跪坐着去扶,同样惶惶不安,今日所有人都有意避开她,起先还不知是怎麽回事,直到一片柳叶落在她的肩头,传来话语,她还特地去看过,这才赶着来传话。

清殊没吭声,凝着眸盯着某一处,似在思考什麽。是萧知念,他发现自己的计划,将她抓了回来。

等她赶到判场之时,场面依旧与那日无异。衆官员面面相觑,时而觑台上的皇,时而觑同台的狂,时而又觑台下的强,坐立不安,正想着是否要起身时,见着台上的皇面无波动的表情,便起身拜过她,安心定定坐下。

见她出现,晚凝眸光也微不可察得一闪,很快消了下去,转头问:“你没瞒着她?”

萧知念浅笑,流转目光落于台下那个坐姿轻狂之人身上,沉声道:“你说,我对宫人们下了死令的事,谁敢透漏?”

宫人绝不敢违抗,百官更不能,也没必要。唯有这人,不在宫之下,不在法之下,更不在皇之下。司寇慕清,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屠夫在乐妤身边,弯月大刀散着骇人的寒光,刀下人却一点胆怯也未曾显露,见了她来,竟还露出笑来,这笑又悲又苦。

台上,萧知念身边的侍从发声,传唤了华生来控诉乐妤的罪状。只见那白面小生捂着伤处,一步一虚得来到台上。乐妤腿伤成那样,都不曾像他这般,嫩叶涂了屎装枯叶。要说知识分子最能引起同类相护呢,他几乎用了毕生绝学,穷极辞藻来控诉发妻。

“圣上,主子们,群官同僚,我从未想将家事闹到国面上。只是华生却是穷途末路,这妇人无贤无良,惯会欺压下人,就算对公婆,妯娌也是尖酸刻薄。有关我的那些荒唐事,全是,全是这毒妇之谬言!”

“那日,我不过是不满他欺压母亲,顶了她两句,她便凶相毕露,仗着自己肚子有货,便拿着剪刀摆弄威胁我母亲,我去护,这才被她所伤。险些丧命。圣上!家有毒妇如此,我如何能为您,为国献策解忧!”

他义愤填膺,到关键之处,脸色都红润起来,怒指着身後的乐妤。其中一些官僚们最吃这一套了,能说会道,最重要的是,是同类。

乐妤冷哼一声,垂下头,阴霾遮了半张脸,她在看腹中的孩儿。听见台上又传来声音:“罪人俞兰,你还有什麽好说的!”

她擡起来,阴厉得眼神直盯着华生,大骂:“死娼夫!”

台上大多文官脸瞬间拉了下来,纷纷惊慌失措,连连摇头。读书人哪能容得下这般不雅之词。却也有些武官,听了乐呵,对她有些另眼相看。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