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悲录
一个字都还没问出口,他便被她突如其来的拥抱吓愣,哑口无言。
没一会他听见微小的啜泣声,她的身形开始小幅度颤动。他抱紧她,直到他的衣领被她的泪水濡湿,他才又抱紧了些,就像要把她揉进身体,这股力量并不强硬,他出奇得温柔,就似溪水吸收月的光华那般柔和。
她想他,心疼他。
他还能有什麽辙?只能歪头心疼得吻了下她的泪和脸,埋在她肩头,沉沉叹了口气。
闷声说了句:“燎原真没用。”
远在鬼阴都的燎原打了个天大的喷嚏,随後他耳畔轻风徐过,对旁边的郁霜笑道:“清殊姑娘使了柳叶,他们见到了。”
两人对坐于窗前的木桌旁,她手被他握着,时而捏捏,时而揉揉,还是那“恶习”未变。
“说些正事。”
对面的男人轻轻嗯了一声,仍然没有放手的意思。
她也作罢,认真道:“被掳走的神,已不在他寝宫。那瓷瓶并不小,一定被藏在宫中的某一处,我尚未找到。”
她先前探过萧知念的口风,他并不抵触她去寝宫,甚至亲自带她前往。瓷瓶是他的禁忌,既然季瑛因它而死,那麽萧知念也可以为它杀了她,所以在这上面一定要小心谨慎。
“嗯,紫幽灵气被瓷瓶压制,连仙灵界都束手无策,只能一点一点摸索。这件事我来办。”
“好,还有萧知念身边的那些妖你一定都看穿了,我要同你说的是内宫还有一只狐妖,季瑛的死与她有关,她是我要亲手杀了的。”
她眼神冰冷无情,语气却极其平淡。实则,晚凝蛊惑帝王害死他之事,也是她一定要杀晚凝的理由。她瞒了下来,为了守护苍生,他要做的事情太难太多,这是属于她的,为了守护所爱之人必做的事情。
他目光扫过她的眸子,略微凝了凝,柔声道:“好。”
清殊:“你可还有何要做?你都同我说明白,万一遇上难事,我也好帮上你。”
陆渊左手肘撑着桌面,指节虚握成拳,撑着俊脸,兴味浓浓得看她,嘴角那抹笑似又在透漏他许久未说的口头禅——“呦”。
啧——
“丹霞失踪的那些百姓魂魄未归,定被萧知念藏在某处,总得找到,还要弄清楚他究竟用他们的魂魄做了何事。”
清殊点头,心里算是有了个底:“你拖到现在才进宫可是有何隐情?”
他低眸笑笑,无奈又妥协:“萧知念在皇宫施了魔域,未有他的允许任何生灵都进不来,就算进来了也要被验真身。扮作枭族是唯一的机会。”
只有枭族没有族谱,族人随性,混入也不会被察觉。
清殊:“你当真驯了那黧鹰?”
陆渊:“自然,改天带那小鸟来给你掌掌眼。”
小鸟?清殊露出一瞬间鄙夷,看样子应该连灵力都不屑用就驯服了,也是,若是要用灵力,也就是欺辱了枭族,依照他的个性不会这般行事。
思及魔域,他眉头微蹙:“在魔域内使用灵力,萧知念会顷刻察觉,可能还会利用魔域来攻击。破魔域既可以消减他的魔气,也能让我手下的将进宫相助。”
萧知念手下妖修为都很高,得需手下将牵制住,他才能专心对萧知念。
“这魔域可有何可破之法?”
“很少有魔能到这境地,三界记载中只有少许有关禁术仙域的,破域眼便可破仙域。魔域定没那麽简单。”
清殊认真思量片刻:“域眼他定带在身边,我能接近他,这事便暂且交予我。”
他握着她的手停顿了一下,旋即擡起眸:“清殊,你知道的,我做得这一切的前提,是你的平安。还有……我一不注意你就成了他人之妻,换做哪个男人能释怀?”
这都第二回了……
知道他介意生了气,她起身来到他身边,在他惊诧的目光中,侧身坐在他腿上,双臂环抱搭在他健硕肩膀上。
温香软玉入怀,她肌肤热气透过来,呼吸轻轻得在他脸上抚来抚去,望着他的那双眼,柔和润泽,越仔细看越能摄人魂魄。
“一直都是权宜之计,我只能是你的妻。”
他心头的热意滃然涌起,四肢百骸都似燃气了熊熊烈火,起先占据他思绪的嫉妒烦躁竟又被她这般抚平了。
要知道,之前要熄灭这等怒火,唯有削平一座山才可抵。
如今,她一道流转回眸,便抵了。她眼中波光闪闪,边牵着他的视线,边轻轻柔柔得在他嘴角落下一吻。
“别气了,我不会让他动我的,方才你都听见我同薛医官的谈话了。”她俯下身子抱着他。
说起这个,陆渊四散的魂识回了一些。“那薛医官,对你有意。”
她嘴角微微下坠,凤眸一黯,她明白陆渊说这话虽也有醋意,但更多的是提醒,萧知念对她有偏执之念,若是知道薛泽对她之意,怕是会要了他的命。
“知道了,我会好好处理此事的。”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熙熙的声音:“见过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