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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丶(第1页)

大悲录

洛川满城烟火长燃,主街长廊两侧的瓦舍皆上彩,一片锦绣斑斓。

城内的摊子藏着千万灯烛,鳞鳞相切,人流摩肩接踵,皆叹,洛川的夜抵得过白日的繁盛。

沿街放眼一望,除却踏索,上竿,杂扮等戏耍摊,最数一处草木陋屋人头攒动。

屋内的书案上摆着一只木箪,其中的钱币已然半盈,侧边端坐着一位蒙面人,身着正青色素罗长袍,身骨纤细均匀。

她眼眸清透澄亮,白玉柔荑般的手指轻敲了三下书案,音色轻灵:“下一位。”

语落没一会,一体形厚壮的男人入屋在书案前落座,没等对面人开口,他先低低憨笑起来:“纯一公子,我此番来想问问……姻缘。”

这男人比平常男子的头发都要短,用草绳捆了上半部分,下半部分就那样披着,似是沾了油滋黏乎在一起,像一把扫帚。

笑起来的时候,眼睑合缝,亲和得与身材有很强的违和感。

清殊收回视线,不免自惭,自己原是来探命的,总还是先观了相。应了声後,食中双指合并,轻轻点触在男人的眉间,阖眼,良久後睁开。

她生来便有这样的能力,能通过碰触人的眉心看到人一生的掠影。

一观便知,这男人拥有强大的体形和力量,却自小被人欺凌。

他性子唯唯诺诺,憨厚老实,考不上功名,只能承了家里的手艺靠杀猪谋活计,相亲过几回,皆被以相貌为由拒之。诸多画面一瞬侵袭入脑,她终在其中寻到那一幕。

在男人满眼期待中,她收回手,淡然开口:“屠户?”

她似在反问确认,又似在疑这身份有不妥之处。

男人牙口微张:“公子果然是神人,我确是西街胡屠户,我家老母心急,得知公子今日在这,便连忙差我来问。”

清殊正声,道出缘由:“手上杀生太多,难免会冲了姻缘。”

胡屠户挠挠头,有些急虑:“衆人皆唾我肥头大耳没福相,我胡屠户莫不是真要光棍一辈子。”

他言毕委屈起来,这般大个人五官皱得如个孩童,不免有些滑稽。

清殊笑笑:“姻缘皆天定,你只是比寻常人来得迟些。”

胡屠户努力睁大眼睛,圆滚滚的瞳孔里泛着光:“当真?”

清殊点头:“十五日後,城郊漓桥上,会路过一位撑着梅花油纸伞的姑娘。”

她并不能观全,飞影掠过,只留心到了那把梅花伞,连姑娘的样貌也未曾看清。

胡屠户嘴角上翘,脸颊泛起潮红:“纯一公子的大恩,胡屠户感激不尽!”

清殊颔首,轻轻一笑:“姻缘之事,十文。”

只是钱货交易之事罢了。

胡屠户连连点头,从里衣掏出钱币放入了木箪中。

他正起身要离开,脚步顿了顿,回头又问:“那姑娘跟了我,往後的日子过得幸福吗?”

胡屠户缓慢垂眼,声音悄然弱了下去。

清殊愣了会,人们问姻缘多问对方长相身世,原来还真有人能反向思己。他相貌也许不如他人,内里的这份心意和性子却远胜世上的许多人。

“我相信,若你的这份心意不变,她会幸福的。”她声音含着点笑意,有如柔水裹碎石般的细软。

胡屠户似顿悟一般,裂开嘴嘿嘿笑,听了清殊这番话,也不再纠结于答案了,小蹦小跳得出了屋子。

佛曰,相由心生。道貌岸然之人亦可恶毒欺人,相貌粗鄙之人亦可诚挚可爱。

清殊自为人看相以来,常常能亲身悟到诸多只在经书里读过的真道实理。

这陋屋原是先前洛川遭灾用来布粥的,如今荒废了也没人起心来拆,正好她用做看相之所。

一月前她下山,将这招牌打出去,衆人见她年纪尚轻,又没瞎又没哑,与寻常看相人不同,皆不信,後来她一鸣惊人,衆人才趋之若鹜。

有别于山脚下的人声鼎沸,仙陀庵如一尊安然佛像,窝在寂静又幽深的林中,俯瞰人间种种。

清殊绕到了仙陀庵的小後门,此刻寺里已过了止静,本以为四下无人,却不曾想还是被撞了个正着。

见门後早早候着的善仪大师,她下意识将装木箪的布袋从身侧推到身後,若无其事道:“师父。”

木箪里铜钱的碰撞声在两人的周边荡漾开来。

善仪披着袈裟,拇指拨弄着佛珠,淡淡觑了她良久,随後沉声:“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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