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调兵遣将真不是谁都能担当的。
众人散去之际,赵靖源给她叫住。
“赵师兄,我有话问你。”
赵靖源犹豫着回头,问:“可是想问沈宗主的下落?”
……
周清扬不料给人看穿了心思,尴尬道:“师兄一定知道吧。”
赵靖源摇头:“沈宗主不愿你涉险,你待在首阳才是正理。”
周清扬苦笑:“师兄,我并非为了私情。首阳山上唯我二人破了化神期,她一人行事多有不及,我去了是能助力的。”
她言辞殷切,句句在理。
赵靖源给她缠得没法子,也觉得此时不该计较那些儿女私情,遂取了笏板,将位置指给她看。
周清扬细细记住了,却没有立刻动身。
她踌躇半晌,道:“我还有一事,要拜托师兄……”
赵靖源还没听到她后边的话,外面滚滚浓雷炸开了殿宇。
一道娇而颤抖的声音传来:“你…想抛下我,一个人走?”
伴着雷声落下的是一把青伞,伞下的人立在雨中,因气恨打着哆嗦。
“容容…!”周清扬心脏乱蹦,她跑过去将沈容拉进殿内,摸到她冰冷纤细的手腕,倒吸一口冷气:“你的手怎么这么冰?!是不是生病了?”
沈容甩开她的手,眼睛红了一圈,梗着脖子不肯说话。
周清扬一面急一面慌,摸了她的额头,确是滚烫的。
她连问了几句,沈容都不吭气,她只好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
最终,她狠下心,一字一字慢慢说:“是,我是要走了。”
周清扬低着头,没看见沈容落下来的两行泪。
在这低头的片刻,她想了很多,她想,沈容可能会骂她、数落她或者拖着她留下。
可面前的姑娘只是抹干了泪水,说:“我陪你。”
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或认定了某种现实,所以风干了幻想,只剩下执着的“我陪你”,作为最后的奉送。
北疆幅员辽阔,人烟却极其稀少。
它不似幽冥危险,但却总是为人嫌恶。因为这里没有泥土,没有山峦,甚至难以见到一滴水。
大片连绵的黄沙覆盖了这片炎热的土地。
深入地表,耐旱的响尾蛇嘶嘶游动,不肯放过任何可以维持自己生命的物质。
十年前,齐氏宗族被流放到此处。
他们不但没有食物,还要抵抗来自蛇人族部落的追杀。
那群半人半蛇的怪物,平常难见血肉,一旦有机会大快朵颐,便是拼了命也要逮到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