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从乾坤袋中掏出来瓶提神醒脑补薄荷油,往大娘额上滴了一滴。
“呃……”
大娘逐渐回神,开始反过味来,脸色却越来越不好。她脸上褶皱的皮肉开始抖动起来,眼泪顺着那黝黑的面颊往下淌。
“那…我家里那个,还活着么?”她最终只能用气音抽噎着问这一句。
她把妖怪当作亲人照顾了一年,和它同吃同住,谁知道那每日的饭食里是不是有她家那口子的骨肉。
周清扬道:“应该还活着,只消在这附近的山石洞窟里找上一找。”
她在树林中遇到的那老伯身上没有妖气或者鬼气,想来只是被迷了心智的活人。
这九尾如此在意这老大娘,若有机会,难保不会留下她丈夫一条命。
少女见她哭得悲恸,捏了个小咒,让她暂时平静下来,陷入了昏睡。
“走吧。”
她兜头丢给周清扬件衣服,取出了飞舟,两人抬着大娘,直升入云海,往最近的小镇去了。
舟上一应物品俱全,还有两间小屋子,周清扬盘了头发洗了脸出来,见那少女已躺在榻上吃干果了。
她凑上前去,盯着那袋只有小孩子才爱吃的甜食,搓了搓膝盖,趴在小几上问:“你怎么爱吃小孩子的玩意?”
见人家不理她也不恼,自顾自地喋喋不休:“你别看我年纪轻,我可是十岁就进山打猎了,前几天是不小心跌下了山坡,把脑子摔坏了,才不理人的。”
“你没瞧我连衣服都脱了吗。”
“好姐姐别生气,都共患难一场了有什么仇什么怨不都没了…”
周清扬滔滔不绝,说到一半觉得不对,她不是要立志做高岭之花吗?!
崩人设了崩人设了…
于是飞舟气氛再次沉闷起来。
少女原本得意地瞧着二郎腿,准备她再说两句就顺着台阶下来,不成想这人精分一样,一时甜言蜜语,一时生人勿近,当下要说的那两句都噎在嗓子眼里了。
过了好半晌,才从牙关里硬挤出来:“沈容。”
周清扬闭目养神,废了好大劲才忍住没接话,做了一个高贵冷艳的美少女。
沈容在心里骂了她一百八十遍,阴森森地问道:“你叫什么?”
周清扬卡了壳,总不能说还没想好……
静了几息,她拉长了嗓子道:“周——天。”
周天是休息日,寓意比较好。
沈容背过身去,懒得再去看她。
云海渐渐稀薄,飞舟开始降落。这是个人烟颇为阜盛的小镇,青石板直铺向目力所及的远方,街边两侧都是白瓦青灰的小房子,路旁沟渠也不脏,里面还栽着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