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昔全抖了一下,脸色惨白。
下一刻,她便听得怀中气息奄奄的人说:“花落了啊……”
那双异色的眼瞳慢慢地眨,随着一闭眼,一颗泪珠轻而快地划过苍白的面颊。
“如果我还能活着,那你不要再来见我…好吧?”
她合了双眸,鼻翼和胸腔小幅度地颤动,带了哭腔,说:“师尊,我会痛。”
沈昔全神智恍惚,也不知道怎么应声,她无力地坐下来,贴近了周清扬的脸,手臂轻轻摇动,像在哄还不会说话的幼童。
“不痛…不痛了…”
她倚在树木粗糙的主干上,晃到手臂都酸了,才找回了一点理智。
萧瑟的风中,沈昔全收回目光低了头,才发现怀中的人已沉沉睡去。
她想了许久,发出了几个单调的气音。
“我…答应。”
她的手覆上周清扬的头发,像小时候那样替她梳理好。
两道身影消失在尽头。
周清扬睡了好久,睡得好舒服。
她浸在一片黑暗中,温暖没有痛苦。
只是偶尔有点吵,吵的内容不尽相同,一会儿是乏味的经文颂词,一会是活色生香的话本子。
她不能出声,没法反抗,每当想起这声音的时候,她都十分想捂住耳朵,免得红花燕紫之流的风流韵事挤占她为数不多的意识。
这一日,刚讲到某红娇弱无力瘫上塌,床上的周清扬忍无可忍,蹬了蹬腿,眼睛还没睁开,喉咙里怒极出声。
“别…说…了…”
她自以为的咆哮其实在旁人听来微弱如蚊,但守在床边的人仍在瞬间将其捕捉。
安静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涌上来的是噪杂的人声。
“峰主…峰主醒了……”
“师姐…”
周清扬被这声音搞得头大如斗,好在一道声音及时插进来:“都出去。”
音色很熟悉,她扒开眼皮寻觅到了声音的主人。
一张年轻而疲惫的脸凑过来,其上爬满了眼泪:“师姐…你终于醒了。”
周清扬挣扎着起来:“小苏?”
苏远之去扶她,又倒了杯水过来。
“不是…他们刚才是在叫我?”
周清扬隐隐听到“峰主”一词,一头雾水。
苏远之抹了抹脸,勉强玩笑着回答:“是啊,师姐你升级了。”
周清扬为数不多的脑细胞不支持这个事实,凌乱地问:“怎么回事?我现在是在首阳吧?那…”
她顿了一下,说:“沈昔全呢?”
“师尊她…走了,走了很久了。”
周清扬简直要吐血,抓住苏远之的衣袖,差点没重新撅过去,颤声问:“什么叫走了?”
苏远之莫名其妙:“就是离开首阳了啊…她去了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