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达向前走两步,但想到自己去了也是白搭,不由得热汗直下。
周清扬忙着应付四面八方射来的箭矢,却见沈容的身子一点点倾颓下去。
“容容!”她一手捞起少女的身体,一手挥动长剑,眼见着越来越不支。
“这箭…不是墓中之物…有人跟着我们来。”沈容扯着她的袖子,眼中变换了神采,清冷的光慢慢透出来。
“是。”周清扬也想到了这一层,却无计可施。
苏远之总算认清了现实,退到一边,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形,可这墓中空旷到了极点,根本没有能藏人或者暗设机关的地方。
伯达磕磕巴巴地说:“要不我去,我有玉壶,兴许能行。”
苏远之摆摆手,根本没把这话听入耳中,一旁那老人却动了。
“你……居然有另一支玉壶。你是伯家的后人。”他浑浊的双眼透出一丝光彩,前顷了身子。
伯达讷讷地退了两步,老人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于是缩回身子,提点道:“你把这玉壶抛上去不就完了,一届肉体凡胎,还是不要上去为好。”
伯达这才恍然,喜悦道:“对啊!”
他把玉壶递给苏远之,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催动这玉器,道:“苏兄试试。”
苏远之眉心紧皱,心头的阴云不散。
周清扬却已经要坚持不住,这箭矢自四面八方而来,直把她逼在这一小块地方不能动弹。
“你可得快点了。”老人撒声怪气地笑起来。
苏远之捏紧了玉壶,缓缓将之送入结界,小心避开流矢。
沈容煎熬在火海里的神识忽然感受到一丝凉意,意识回神,模糊地看到一道冰蓝的流光迅疾而无可阻挡地向前奔来。
她猝然睁大了眼,身体由热转冷,两极拉扯间一股剧痛袭来。
沈昔全的神识以不可逆转的姿态控制了这具身体,她唇齿间一大口血控制不住地呕出大半,浸湿了周清扬整个袖子。
“下去。”她在仓皇间只来得及吐出这两个字,那双眼不再灵动温和,反而满载着熟悉的强势、高傲和入骨的隐忍。
周清扬刚挥开一道流矢,低头看去这一瞬间,望见了一丝熟悉又陌生的情谊。
上一世种种温存的时刻涌上心头,在每一个寂然的夜里,也曾有个人这样看过她。
“师尊”二字几乎要脱口而出。
她不及说什么,身体便被强制推离高台,周身被神识汇成暖流包裹着。
唯有经过足够训练的强者,才能让神识化形。
而这样程度的神识外放,足以要了一个人的命。
周清扬疑惑地盯着那双眼,她什么都忘了,什么生死一线,什么天下大任。
她只看到了沈昔全。
那是沈昔全么?为什么这样看她,又为什么做出一副快要死去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