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九尾显然和那法力高强的红狐没什么关系,单从长相上来说,这玩意的毛黑白相间,简直像是杂交过后的不良品种。
而且年纪十分幼小,幻型也不太利落,少女的剑锋已在他身上留下不下七八处伤痕。
周清扬犹疑了一下,天大地大,谁也不能保证和谁不会再遇见,挽歌还是轻易不要现身的好。
毕竟是上品仙器,留点排面。
她挪到阿婆身边,那九尾似乎很爱护这位大娘,宁可自己挨刀,也不愿意把战区拉到这边来。
于是周清扬悠哉悠哉地拔着身下的毛,观察着少女的身法。
桃剑上隐有清光,她右手持剑,左手符篆,面上毫无对战的紧张感,优游自在得宛如折柳观花。
那步法也带着平日行止坐卧的飘逸和灵动,转身之间胸前垂着的的那一缕长长的细辫分毫未动,只有发上插着的錾刻鎏金步摇偶尔发出两声清脆的撞击声。
周清扬的眼睛不知不觉跟着那步摇走,怎么…有点眼熟。
她平素对这些长得相差无几的古代饰品留意不多,但这个东西她好像见过,是在哪来着…
正想着,那少女许是玩够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反手一剑将那九尾的肩膀钉住,血沾染了她的面颊和头发,那步摇也浸上了血红。
她的双眼如此冰冷,血的温热未能打动她分毫,那九条尾巴再无力支持,回缩至正常大小,一只巴掌大的小狐狸正躺在地上嘤嘤嘤。
周清扬觉得她和刚刚不大一样,确切地说,是在她真的动手这一刻,有些不大一样。
好像突然…变了个人。
少女满不在意地提着剑柄,将剑身从一片血肉中抽出,拿了只拇指大小的锁灵瓶,将那九尾扔了进去。
没看出来,是个狠人。
周清扬正扶着大娘起身,那少女忽然转过身,冲到树根底下一阵干呕。
边呕边骂道:“这狐狸的血都是臭的!比埋了八百年的鲑鱼还要臭!呕——”
……
“传说九尾的血能治疑难杂症,早知你不稀罕,叫我接了去多好。”
周清扬经过这一遭,才感觉自己重新回到了修真界,埋在骨子里的“社交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
她转脸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呕够了,打起精神冷哼道:“方才不是还趾高气昂的?怎么,捡了一命知道后怕了?”
周清扬正待说什么。
恰巧这时大娘呻吟了一声,悠悠转醒。
她挣扎着快要散架的老胳膊老腿,茫然四顾,清醒地第一句话就是问:“我的小孙子呢?”
“什么孙子…阿婆你进山是来找丈夫的。”
“是,可是,我记得…我走着走着…遇到了一个伤到了腿的小孩子。”
大娘扶着头仔细回想,就是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小孩是自己孙子,只是经年下来培养的感情不容易消退,她还是下意识地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