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沈昔全,能看到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像是长在她身上了。
能听见她腹诽的沈容:……
“走。你去,先把宫里最后那几个人处理了。”
高铭阳跟在她身后,为难道:“宗主可得想好了,如今齐氏的人大多在北疆,龙脉尚在,若是将这几个再…难保他们不会突破凡人的壁障…”
他的话没说完,沈昔全的扇子已经抵在了他的心脏上。
“你做不到?”她的黑眸又凉又深,还蕴藏着某种疯狂的执拗,让人心惊。
高铭阳连连点头,然后疯狂摇头:“能能能。”
断龙脉这件事一直是宗主心头大患,试了八次,次次铩羽而归,他也是脑子抽了才提这茬。
殿门口,齐照匆匆而来,她一来便冲着沈昔全直直跪下,道:“宗主要前往瘴气谷,何故单单撇下弟子?”
沈昔全绕过她,面无表情:“你不是我弟子,我为何要事事知会你?”
齐照的泪在眼圈里打转,她跪在大殿中央,心知肚明,不提她的姓氏,已是沈昔全给的最大宽容。
“也不知会周师姐一声么。”
沈昔全骤然回身,齐照感到一阵阴冷的杀气掠过。
“你虽是首阳七十二峰嫡传弟子,可我要除你,也不是什么难事。”沈昔全居高临下:“闭上你的嘴。”
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门外,齐照追上去,握着门沿,忍不住大喊:“我是担心你啊宗主!”
她慢慢走出去,还有一句话咬住了没有说出来。
除了这几个人,谁还肯真正对你舍命相护呢?
沈昔全从文灵院带走了三千修士,一行人声势浩大,御剑东下。
她看着自己左右两边,周清扬和无风都不在,空空荡荡,宛如失去左膀右臂。
青衣少女飘在她身边:“我想清扬姐姐,你去叫上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在我身边,如何能安全?”沈昔全自嘲。
前天夜里她意外伤了院中巡视的弟子,再往前数,砍断了近她身的长老一条手臂。
她瞧着与自己神情迥异少女,也觉察出些规律,只要自己的这道神识残影分离出去,她的神智就会清醒许多,否则别说条清理晰地说话,就是认人也常常恍惚。
她忽然问:“你有名字吗?”
青衣少女答:“当然!我叫沈容,仪容的容。”说罢粲然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仪容的容…”沈昔全念叨着这个女孩子气十足的名字,脸上露出一丝隐忍的羡艳。
“你就在我识海之外带着。”她命令道。
沈容还以为她要和自己说话,没想到才聊了一句又变回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怪不得大家都不喜欢你…沈容扯着自己胸前的小辫子,在心里可劲儿地挤兑人。
沈昔全恍若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