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即意识到,自己情绪这样不稳定,确实能给人可趁之机。
今天宴会上周围人的表情反应、甚至说的悄悄话都浮现在脑海中,像被显微镜照着,一个个不断放大变得愈发的清晰。施言坐在人群外被冷落的模样,被安排到主桌不敢落座的样子,以前站在谢家院子里被排挤的孤单身影,在脑海中一点点放大放大再放大。
谢轻意莫名烦躁,又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看不顺眼?
其实说起来,施言有点小算盘,情理之中,实属正常。没谁愿意被冷落漠视不待见,又不是很贱的人。
贱字突然蹦出来,谢轻意的脑海中下意识浮现起狠狠欺负施言的样子,心猛地抽搐了下,吓得她赶紧把这念头从脑子里赶走。
谢轻意不敢去看坐在旁边的施言,甚至不敢再闭目养神。眼睛看不见,感官更加清晰,呼吸、轻微的小动作,都似无限放大,映在脑海中。
谢轻意看向车窗外,还是看风景安静,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没多久,车子到家。
谢轻意撂下施言,直接去了书房。
就怎么讲呢,她有点看不顺眼别人晾着施言,但她又想晾着施言,看施言凑上来努力争取的样子,还想玩弄……那种,让人很羞耻的玩弄。
谢轻意直抠脚,躲在书房抚着额头待了好半天,才冷静下来。
她忙完手上的事情,已是傍晚时分。冬天天黑得早,又下着雪,已是天黑的景象。
谢轻意去到餐厅,没见到施言。她问正在安排上菜的管家:“施言走了吗?”
施言的声音从屋檐下传来:“没呢,让你失望了?”
谢轻意扭头,才看到施某人正站在屋檐下的阴影处,不知道在那里干嘛。她心说:“我有什么好失望的,我家不差多双筷子。”
这话,只能心里说说,说不出口。
她在餐桌旁坐下,从管家手里接过盛有半碗汤的小汤碗,拿起勺子低头喝汤。
施言来到谢轻意的跟前,俯视她,问:“你不请我吃晚饭吗?”
谢轻意头都不抬:“您自便!”
管家替施言拉开椅子,请施言入座,双手给她奉上碗筷,动作间甚至带着点殷勤:施言小姐多陪陪轻意小姐吧,省得她成天独自闷着胡思乱想,人都憋坏了。
施言挑好消化的食物夹到谢轻意的碗里。
谢轻意默默地把夹到碗里的炖至烂糯的肉,用勺子盛到骨碟中。
施言又换了一道菜夹给谢轻意。
谢轻意再次挪走。
施言锲而不舍,再次换一道菜夹过去。
谢轻意抬眼怒视施言,冷声说:“我不需要投喂。”
施言噗哧一声乐了:你还知道是在投喂啊。
谢轻意愤然,往旁边挪了个位置,瞥见管家要去拿新的碗筷,又不想让施言难堪,于是把装有食物的碗挪到跟前,闷头,小口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