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弯腰,眼睛流露出一丝快意,“人家根本看不上你,把你当条狗使唤而已,是我以前瞎了眼,还好不算晚。”
“儿子随我姓,至于你,我会把你的骨灰丢进粪池,伴着给狗吃。”
黑蛇没想到阿栾会这麽决绝,一双眼睛里满是茫然,“阿栾,你丶你不爱我了吗。”
为什麽能说出这麽伤人的话,他跪着膝行几步,讨好似的,“你爱我,阿栾我知道你说的都是气话,下辈子,下辈子咱们好好过。”
“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我错了,但孩子是无辜的。”
阿栾被恶心到,“孩子当然是无辜的,我会好好把他抚养长大,只不过和你没什麽关系。”
“他会为有你这样的父亲耻辱,下辈子,我们绝不会再见!”
抽身离开的人总是有优先选择的权利。
黑蛇眼神痛苦,看着阿栾再不会为他动容的神色,可能想起过往,内心终于後悔,哑着声音,“阿栾,你就丶真的这麽恨我吗?”
陈晏不知道什麽时候出来的。
梁竞舟把暖好的椅子给她坐,自己另外搬了个凳子坐她旁边。
所有人都看着堂下的一家三口,阿栾眼眶微红,声音掷地有声,“恨不得你马上就死。”
黑蛇双手烫的都是水泡。
他颤抖着去摸孩子的脸,挤出一个狼狈的苦笑,“儿子……”
小孩下巴像黑蛇,一双眼睛却随了母亲,他冷冷清清,“你不要我和阿妈,我也不要你了。”
他迈着小短腿。
握着母亲的手,怎麽从门外进来的,又怎麽出去。
黑蛇看着远去的背影,噗的喷出一口血,那张本来就其貌不扬的脸上更是凄惨。
他仰天笑了几声,颤抖的身体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老子为了一个女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活该,真是活该!”
他一把匕首捅进心口。
梁竞舟捂着陈晏的眼睛,指尖微凉,鼻腔能闻到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有人来回走动。
陈晏静静等了片刻,再睁眼,黑蛇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屋里站着的两排人也都下去各忙各的。
就留陈三元和鹰子,梁竞舟看了鹰子一眼,“栾姐那你去帮几天,黑蛇的骨灰给她送过去。”
黑蛇犯的错,梁竞舟不会迁怒,何况栾姐也不容易。
这两年黑蛇被祈雪迷了眼,很多事情都是栾姐出手解决的,鹰子点点头,转身离开。
陈三元顿了顿,“黑蛇用了不少人,祈雪估计已经不在海城了。”
梁竞舟声音冷静,“那就往外边找,”想了想,“把这事跟栾姐说一声。”
陈三元也走了。
梁竞舟双手捂了下陈晏的耳朵,让她看着自己,“怕不怕。”
陈晏摇头,“就是觉着可惜。”
“栾姐当初不救黑蛇就好了。”
梁竞舟眉眼荡漾出笑,“他俩从小一块长大,栾姐家里重男轻女,她爹要把她卖给老头当媳妇,是黑蛇带着她来的海城。”
“後来黑蛇出事,所有人都让栾姐别救了,她怕连累我们,自己一个人去的港城。”
然後就是梁竞舟说的,她把他背了回来。
陈晏碰了下梁竞舟的眼睛,黑蛇或许是爱栾姐的,只是後来,那份爱太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