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灵力还在胧明手中,它轻比飞絮,色浑如墨,乍一看好似那在水里洇开的墨迹,浮到了空中。
濯雪抬臂,被灵力冻了个正着,此灵力好似是刚从冰窟里掘出来,比胧明的威压还要锐利。
看似轻飘飘、软绵绵的一缕,其实周身满是刺棱,扎得她指尖发疼。
她猛地收紧五指,心想,这东西若是汇到她的灵脉中,她定要被扎成筛子。
濯雪周身怵栗地看向胧明,不知胧明将这东西握在手上时,是如何做到面无表情的。
“万一我的灵脉承受不住。”她道。
胧明从容应声:“灵脉并非不可拓,只要有人从旁助力,我会助你。”
“我暂不想死。”濯雪看着胧明,明明还未开始吞吃,便已露出奄奄一息的神色。
“我不会让你死。”胧明眼中有焰,它从未消失。
濯雪信了,她双手握上前,一时间,掌心像被扎了个千疮百孔,痛得她差些撒手甩开。
随着她深深吸气,那股寒意尖刀利针般渗进她的皮囊里,痛如切肤。
“盘腿坐下。”胧明道。
濯雪照做,双膝一盘便坐到泥地上。
此股灵力不过是看似单薄,其实单单半毫,就能将她的灵脉填个完全,她只吞噬了不足一半,便撑到腹胀欲吐。
到底是能撑得起整个魇梦的灵力,又岂会真的只是一丝一缕。
濯雪冷汗直冒,撘在膝上的手忍不住往腹上移,腰也跟着弓了下去,不光灵脉,就连与之连通的灵台也绞痛无比。
胧明将掌心按至狐狸颅顶,还真将那狭窄的灵脉拓宽了。
但这并非良计,要是灵力未能及时化入灵台,狐狸的灵脉恐怕会不堪重负,就此破裂。
濯雪抬臂扶上头侧,头痛欲裂地歪身,气息骤然大乱,连带着她自身的灵力,也在霎时间乱成一锅粥。
千丝万缕的灵力在她的经脉中乱撞,她捋不顺,紧抿的唇齿间逸出两声痛吟。
上次也痛,却远不及此次磨人。
后颈禁制受到冲撞,当即烫得显露出符文轮廓,其光黯淡,已是在粉碎边缘。
这次肺腑间好比有尖刀削剜,皮肉又烫得像被置进热锅,似乎再多个半刻,她就要变作一锅狐肉。
濯雪已无力平复体内灵力,汗涔涔地歪倒在地,手上那股灵力已完全化入她灵脉之中,只是她无力牵引,那灵力只能乱碰乱撞,四处剐割。
她看似完完整整,肺腑却已快要变成一滩烂肉,那因蒙泪而模糊的目光慢腾腾转向胧明,瞳仁忽地变作金色的竖瞳。
这才该是她原本的眸色。
“我要疼死了。”单说出这句话,她唇齿已是竭力,一股血腥味涌上喉头。
胧明匆忙伸手,掌心覆上濯雪的后颈,徐徐引导紊乱的灵力回归原道。
只是濯雪的灵脉还是太窄了些,魇王的灵力过于凶悍,灵脉内伤痕累累,灵台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