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雪一不做二不休,推着胧明的身令她侧躺,随之深吸一口雨夜里浓浓的土腥味。
过了这村就没有那店了,她微微抬臂,手伸上前,细细五指冷不丁落在胧明的后腰之下。
拍蚊蝇似的,碰一下,匆匆收回。
有志狐,事竟成。
狐狸猝然收手,赶紧又将胧明翻回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濯雪坏事做尽,其实还是盼着胧明能早日恢复神志。
她盯了半晌,不知没了妖力傍身,胧明会不会冷着,叹息一声后,干脆拥上前,将胧明抱得严严实实。
恰好她身上滚烫,天降的大雨都能被她焐成沸水,如此胧明也不会冻着。
两妖紧贴,一个是强买强卖,一个是迫不得已。
要是被酥梨看见,她怕是跳进大江也洗不清了,她将人打晕又拖此至此处紧拥不放,可不就是惦念不忘吗。
此地若有衙门,她便去击鼓自首。
好在没有。
只是半个时辰过去,胧明也未睁眼。
濯雪左思右想,干脆将那裹了锦囊的襁褓绑到自己背上,就跟背着个婴孩一般。
绳带绑了一圈又一圈,她自个都被绕得头晕目眩,旁人若想抢走,一时半会还解不开。
大约又过半个时辰,胧明的手指才抽动两下,似是要醒。
濯雪心急如焚,这样要是还敲不醒胧明,她就真没办法了。
怀里的大妖倏然睁眼,被那离得奇近的一张脸惊得微怔,这等神情,在她脸上何其少见。
不怪她怔,若说俏丽,妖里还属狐狸最俏。
此时经大雨洗涤,狐狸身上如蒙薄纱,似那精怪一般,叫人看不真切。
胧明眉头紧锁,乱绪全锁在脸上。
她一时忘了将人推开,委实想不通,这玉雪装神弄鬼,留下那般令人浮想联翩的书信是作甚,就连不久前的一席话,也叫人想入非非。
濯雪有所察觉,这依旧不是原先的胧明,她低头迎上胧明探究的目光,笑道:“你醒了。”
胧明回过神,猛地推开身前人,从其怀中滚出,随之一眼就看到那半露在濯雪身后的襁褓,冷声:“把孩子还给我!”
那云京的钟楼算什么天下奇观,明明如今才是。
濯雪静止了一瞬,偏不给,还扬声说:“到了我手里,就是我的了。”
胧明目光寒凉:“你疯了,这孩子与你何干?”
濯雪顺势装疯卖傻,反正胧明此时不清醒,她只需费上个三言两语瞒过魇妖就好了。
她神色疑惑,应声:“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怎会与我无干?”
那书信写都写了,不如将计就计,彻彻底底扮作那爱而不得的痴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