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明若有所思,“魇族嘴里没半句真话,最忌内讧四字,竟也能出自他口中。”
春溪不言。
“且看明日。”胧明微扬手腕。
豹女又变作黑烟,转眼无影无踪。
明日啊,濯雪寒毛直竖。
魇王比那猪妖不知厉害多少倍,好在群妖宴上耳目众多,这众目睽睽之下,魇族应当不会大开杀戒。
濯雪一想到困难重重,便饿得肚鸣,心道她可得吃饱些,才好应对明日。
欢宴直至半夜才停歇,小妖们横七竖八地倒在桌底,些个手里还抱着岁奉酒的酒缸。
趁胧明和妖主们议事,濯雪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循着宴桌逛上一圈。
宴上的残羹冷炙早被妖侍们收拾妥当,只余些冷茶冷酒。
濯雪不喜茶也不喜酒,唯想吃那一口质嫩爽口的肉。
幸好听说厨屋里还余有些未呈上桌的,濯雪本着不想糜费佳肴的心,蹑手蹑脚便朝着厨屋去了。
厨屋无人,也未点灯,灶膛里的柴火已然发凉。
灶盖下果然藏着还未装盘的菜肴,虽所剩不多,却也足她享用。
濯雪变作狐身,站在灶台上叼肉,边吃边往地上吐骨头。
她留了个心眼,耳朵一个劲往门那边偏,生怕哪只妖突然出现。
这一顿大快朵颐,生生将她今日暗暗咽下的涎液都补回来了,眼看着锅里的肉就剩最后一坨,她一时舍不得叼。
门紧掩着,外面无甚风吹草动。
还是吃了吧,一家子齐齐整整到她腹中,也算团圆。
濯雪安下心,弓着身凑到锅边,门外冷不丁传来一道声音。
“你在做甚?”
声似潮汐,缓而有力地漾至耳边,除却胧明,还能是谁。
濯雪吓得没站稳,咚地栽在锅中,雪白皮毛全沾上黄澄澄的汤汁。
门遂被推开。
银发妖主背映月光,幽幽目光斜进屋内,若非铁锅外还有条大尾巴在摆动,她一时还找不到狐狸所在。
濯雪挣动了几下,四爪开叉地在油锅里打滑,半晌才爬上灶台。
狐狸整个身油油腻腻,菜汁一个劲往下滴,溅得灶台上到处都是。她望着胧明不语,实在是想不到什么绝妙理由了。
“我看厨屋有些脏乱,闲来无事,来打扫一圈。”濯雪提起一口气。
“怎么这一通打扫下来,地上还多了骨头?”胧明也不踏进门一步,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立在门外。
濯雪道:“骨头也不干净,如今都被我剔干净了。”
用牙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