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自己便是珏光的时候,她倍感可惜,如今何来的可惜,有过那斑斓溢彩的一生,她已是万分庆幸。
过去事,未来事,一枕腾腾睡,是非不可追,既在今时,便莫负今时。
“想去哪里?”胧明踩碎枯枝。
濯雪未答,已快步走远,奔着方才路经的闹市去。
街上人来人往,有摊主正比划着一双皮影人,自己玩得不亦乐乎,有不少孩童蹲坐在这摊子前,不约而同地拍手叫好。
摊主低头道:“这影人两个铜钱一对,要不要带回家玩儿?”
小孩一哄而散,分文不给。
摊主摇头不语,又继续舞着影人玩,两只影人扭打在一块,从方才的和和乐乐,变成一出拳打脚踢的戏。
濯雪凑过去看,这皮影戏似乎也在她记忆中出现过,只是时日久远,她记得模模糊糊。
胧明取出钱袋,对那做影人的摊贩道:“挑几个好的。”
“我来挑。”濯雪已在挑挑拣拣。
摊贩眉开眼笑,连压箱底那些金镶玉裹的也拿了出来,边道:“慢点儿挑,姑娘想要什么样的,不妨和我说说?”
那薄薄一片皮影人,拿在手上都怕把它弄折了。
“挑些好看的,老虎有没有?”濯雪道。
胧明睨她,不知这狐狸要耍什么把戏。
摊贩应声:“有有有,这老虎的花样还不少,姑娘还想要什么?”
濯雪随意又挑了几个漂亮的,道:“就这些了,给我包起来。”
摊贩不光包好了,还取出个木匣子装给她,乐呵呵道:“姑娘慢走。”
胧明再一回头,濯雪已钻到别处去了,差些连影也寻不着。
行人摩肩擦踵,她一瞬便被隔开到十尺外,不过她不慌不忙,总不至于将狐狸看丢。
濯雪凑在一个铺子前看簪花,此时凡间的桃花开得正盛,海棠也有些许,过路女子的发髻上或粉或朱,春意当头。
濯雪不簪花,倒是同那摊主要了只篮子,篮中是掉落下来的零碎花瓣。
她提起花篮言谢,回头远远瞧见胧明的身影,也不停留,就跟脚底抹油一般,一瞬又溜远了。
胧明闲庭信步跟在后边,笃信狐狸就是故意的,不过她未出声,她已有许久不来,恰也能慢慢观赏。
只是一观赏,还真将狐狸看丢了。
胧明停下脚步,未能从人海中分辨出狐狸的气息。
修为到底是精进了,狐狸的妖气也捂得比以往更加严密,已不好寻觅。
就这停步的片刻,发顶上飞花烂漫,好似霞影倾洒,春光赴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