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家还有疑问麽?”
刑侦二组的组员没了声音,纷纷摇头,组长的经验稍微多一些,指出可疑之处:
“我在蓊城这麽久,也没听说过,子女死後,尸体不能被父母看到这个说法。会不会,是有人从中作梗,不让家属看到尸体?”
柳回笙点头:“没错。我们之前给他们的班主任录口供,也是说,等他赶到的时候,尸体已经送去火化了。”
正是这一点,让柳回笙确定,孔欣并非自杀。
赵与在笔记本上点了两下:“还落下一个细节。”
柳回笙动了动眉梢,故意问:“哪里?”
赵与说:“孔欣的父亲提到,除了村子里来帮忙的,当时突然多了好几个人来帮忙找尸体。试问谁有那麽大的权力,突然叫来那麽多帮手,绕过一切程序把尸体秘密火化?”
柳回笙没有接话,因为在分析口供视频之前,她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这时,陈豆豆恍然“哦”了一声,赶紧把ppt调到前面,讲盛宝科的那一页,大呼:
“盛宝科!他父亲以前很有地位,很可能只手遮天!”
“噢——”
衆人恍然大悟,头脑风暴随即而来:
“他之前被查,就是贪污受贿,孔欣这件事他很可能参与了。”
“而且盛宝科也是9班的,孔欣出事之後马上就转了学,很可能,孔欣自杀跟他有关系。”
“现在看很可能都不是自杀。不然为什麽要费尽心机提前火化,还不让家属看到尸体?这分明是逃避验尸。”
“就是,虽然是前几年的案子,但正常自杀的案子,警方都会先排除是不是有他杀的可能。除非没办法验尸,提取不到线索,只能认自杀。”
“这也太丧尽天良了吧!如果真是姓盛这孙子干的,就是杀人抛尸,然後他老子出来帮他善後!”
线索串成一个说得通的逻辑之後,压在心底那口正义之火燃成燎原之势,烧红半边天。
赵与看了眼腕表,时间差不多了,于是起身,朗声道:
“大家安静一下。现在线索理得差不多了,按照之前的分组,我安排一下工作:
一组:进一步搜查盛宝科的资料,质询当年的真相。
二组:查一下盛宝科的父亲在哪个看守所,查问当年的真相。
三组:继续追查葛莉行踪,一有消息,先带回警局。
四组:按照9班名单,继续找当年有关事件的人物做口供,重点关注跟孔欣关系亲密的人。如果凶手是为孔欣报仇,那麽,一定有人认识他。
五组:搜查孔欣的社会关系,尤其是关系亲密的人。
我知道,大家对孔欣的遭遇很同情。但我要提醒一点,现在真相未明,当年的事情没有定论,请大家不要轻举妄动。我们现在侦查的,是红河连环杀人案,凶手可能还会动手,所以,我们的首要目的,是保证人证安全,在此基础上,追查凶手。”
所有人得到自己的任务,斗志昂扬地便散了会。
柳回笙被分到了第五组,同样,赵与身为整个专案组的组长,也在第五组。
趁柳回笙去上洗手间的工夫,陈豆豆在赵与面前感叹:
“真好,又是跟着你们俩,都是老熟人,做事方便多了!赵队,你是不是也觉得,跟师傅一起做事,效率特别高。”
“不单是这样。”赵与说。
“还有什麽?别告诉我,你喜欢师傅,所以每次都跟她排一组,想暗度陈仓?”
如果不是破案,而是大学生的小组作业,赵与的确会这麽做。但,破案在赵与心里是神圣的,她这麽分组,首要考虑的,不是这个人她是否喜欢,而是,她是否有用。
“小陈,我跟你说过很多次,细节。”
陈豆豆一凛:“什麽细节?”
她又漏掉什麽了?担心之馀更多是害怕。以前自己一个人,多没用都没关系。现在跟着柳回笙,要是没用,丢的可是师傅的人。
赵与解释:“刚才的口供,孔欣的父母说,他们最大的愿望,是‘两个孩子’健健康康,好好读书。”
陈豆豆愣了一下:“你,你是说。。。。。。”
大脑的电路接通了另一组电线,电灯若隐若现。嗒,嗒,嗒。。。。。。身後传来脚步,是从走廊尽头走来的柳回笙。
感冒让她的声音略微沙哑,双眼蒙上一层疲惫,而疲惫之下,是刀片印上寒冰的清澈,比镜子还要清晰:
“孔欣有个妹妹,是医科大学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