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用某种瞬间的巨力一口气解决掉这个淫魔。
啊啊……如果是被火车正面撞击,就算是那样的甲胄也不可能防御吧。
可是这是九层的高楼,哪里找得到火车!
一只大手伸出废墟,然后肉山挥开掩埋他的碎石,巍峨的身躯从地面升起。绿色的鳞片牢牢地保护着他不受任何伤害。
黑栗栗则浑身是伤,淤青和割伤遍布她柔嫩的肉体,更别说撞击造成的内伤。
肉山有些呆滞地看向周围,似乎没有理解突然的环境的改变。这一层楼似乎是普通的办公室,一个个隔间中摆着计算机和活页夹。
“果然只能这样了……”
——黑栗栗?——心中传来白栗栗灰心的声音——现在还能撤离吗?
——当然可以。
——可是……往哪边跑啊?
黑栗栗推开文件柜和机箱,正面向肉山的身影冲去。
肉山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站在原地,等到她进入五步的范围后才弯腰防御。
——黑栗栗?你在做什么!
黑栗栗脚步蹒跚,只是一个劲地撞向目标。没有任何技巧,也无需任何掩饰,这个战术的要点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撞击。
重要的是控制恐惧的能力。
而这正是黑栗栗最擅长的。
“噢噢噢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黑栗栗死死抱着肉山,全力冲向预定的目标。
她感觉到背后传来湿润的触感,那是祭司射出的舌头,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她正面撞上坚硬的鳞甲,继续前进,拦腰推动巨人的身躯,脚步没有任何迟疑,度没有任何减缓。
被撞击的巨人站立不稳,被娇小的她推动,或者说撞向另一边。
而那一侧,是高大的落地窗。
两人的冲力轻松地破开薄薄的玻璃,飞散的碎片反射着夜幕的霓光,一切都好像减缓了。
黑栗栗看见九层楼高的夜空包围着自己,冷冽的雨水冲刷着她的冰冷的皮肤。
然后,向下方,似乎永无止境地坠落。
死死地把敌人按在下方,直到与底端相触的刹那。
能回忆起来的事情,只有零碎的几件。
那时候,金的少女、黑的少女和自己相遇了。
身处这样的时代,三个人的相遇应该只是机缘巧合吧。
虽然同为奴隶之身,但是三个人的个性却迥然不同,正常来说应该完全合不来,但是却好像布匹上绚丽的异色相得益彰一样,三个人竟成了好友。
金的少女从遥远的北方来,那里的水在冬季会变成成白色的羊毛,比世界上任何事物都要寒冷。
奇怪的是,金的少女却脾气火爆,全然与她的家乡气候没有共通之处。
就算主人再暴怒地鞭打她伤痕累累的身体,她也绝不退缩。
究竟是幸运还是巧合呢,这样的人竟然能以奴隶之身活下来。
从南方的炎热沙地来的自己和她很不一样。
无论主人说什么话,都像听见神谕一样欣然赞同;无论是多么无理、屈辱的命令,都毫不犹豫地服从;无论是多么辛苦难受的调教,都笑着感受主人的恩赐和奖励。
因为没有金少女那样的自信,所以用这样的方式保护卑微的生命,只求作为最下贱的奴隶活下去。
结果倒是同金少女一样,每次都落得伤痕累累。
黑的少女沉默寡言。
她的少见的秀美直如同她面孔的轮廓一样,暗示着她远比金少女还要遥远的家乡。
究竟为何离开故土、出现在遥远的异国,年龄最小的少女无法回答,沦为奴隶的原因,也是永远的谜团。
主人宠爱幼龄的她,常常招她在夜晚侍寝,黑的女孩只是不一言地执行命令,不谄媚也不高傲。
似乎是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堪和卑微,自己在三人组中总以大姐自居。
既然是大姐,就应该要尽大姐的责任,替妹妹们分担烦恼,保护妹妹不受伤害。
可做得最多的,只是对着二妹生气的红脸傻笑,或者做恶作剧逗弄天真的小妹。
如今,只剩下手心细柔黑的触感。
仔细想来,真是难以忘怀的、无从取回的回忆。
“咳咳……咳……啊……那是梦吗?”
骨头哪里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