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完全区别于梦魇的担忧。
她跪坐在他身边,手紧紧抓住他的手,看着他醒过来,含着泪的眼睛里露出如释重负的笑。
那一刻,狗卷棘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好像真的像哈尔先生说得那样,一直被否认的畸形爱意在顿感的痛中逐渐清晰。
他总是一边抗拒,一边沉溺。
爱意和痛苦随着挣扎不断加深,无法释怀,无法和解
像是一颗小小的幼苗,被孤零零地落在阳光下的阴影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
他的挣扎抗拒全部成为了它的养分,幼苗一点点长大,大到充满了整个他,充满了整颗心
该责怪自己的心吗?还是责怪那颗幼苗?亦或是责怪现实里不存在的她?
狗卷棘不知道。
不知道该责怪谁,更不知道该怎么拯救深陷爱意的自己。
他只知道他好累。
他其实远没有外人想象的坚强,他比更多人更早明白诅咒的痛苦,年幼时更是因为咒言产生过轻生的举动。
正是因为曾经的痛苦,他才会想成为一个温柔乐观的狗卷棘,一个哪怕拼尽全力也要保护伙伴的靠谱术师。
但,抛开一切不谈,他也只是个普通的十七岁少年,他的乐观并不能支持他跨越一切障碍。
他也会低沉
会矛盾
会疲惫
狗卷棘忍着幻肢的疼痛,回握住姜姜的手,他想在梦里,想在姜姜身边,在孩子们身边,毫无顾虑地享受一次。
祈求绝望中那微乎其微的希望与奇迹。
柔软的指尖传递过来丝丝凉意,是冷汗附着在皮肤上才会出现的特殊凉意。
有些凉,有些粘腻
姜姜跪坐在狗卷棘身边,手指弯了弯,轻柔的回应着他的动作。
没有人清楚,夜里察觉狗卷棘这边异动后,她紧张的心情。
直到这一刻,手指纠缠间真切的感知到他的存在,她一直紧绷的那颗心才得以松懈。
姜姜捏了捏狗卷棘的手指,关切的询问,“感觉好些了吗?”
静谧的房间,黑暗的环境,手指上轻柔的力度变得十分清晰。
狗卷棘侧躺着,他的头微微抬起,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像脆弱的蝴蝶翅膀,美丽而易碎。
手臂还是很疼,心理上带来的幻肢痛并不会因为脱离梦境就快速好转。
他声音很轻,坦诚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愿,“木鱼花。”
(感觉很糟,所以…能抱抱你吗?)
听着身边狗卷棘虚弱的声音,姜姜心头一紧,又听他说想要抱抱她,心疼的感觉怎么也收不住。
强忍住想哭的冲动,姜姜重重的点头,“嗯,不过,棘稍微等我一下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