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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然脸色淡定,荣辱不惊,他耐心地陪两位老人巡视公司他负责的项目组的工作情况。
江老爷子对宋清然是真的满意,一路上一直在点头微笑,不停地夸赞着他,宋清然送两位老人上车离开公司,江老爷子临行前,还拍了拍宋清然的肩膀:不错。他这时候,看宋清然的眼神就已经戴上了亲昵。
清然啊,好好干,前途无量。
宋清然淡淡地点头致意。
江老爷子说:你爷爷要是不把宋氏集团给你,你就来我们江家,我老头子给你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
宋老爷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好你个老小子,还敢跟我抢人。
江老爷子笑了笑,又对宋清然说:阿笙从小我们宠得很不听话,她不是一个乖孩子,我们这些宠她长大的人,也舍不得收拾她,我看她倒是乐意听你的话,以後啊,阿笙就交给你了。
宋清然抿了抿唇角,眉头微微一皱,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宋爷爷眼眸沉下,不太高兴地看了宋清然一眼。然後跟江老爷子上了车。
大楼门口,宋清然脸上的笑意早已经消失殆尽,眉目有些冷峭,那双黑沉的眸子镶嵌在了凌厉眉宇之下,透着凉薄。
他回到办公室,助理给他送了餐进来,他就继续开始加班。
*
南北到了利兹之後,没多久,宋言成给南北打电话,他开门见山:北北,你看到新闻了吧?
嗯。
宋言成安静了会,说:你想去北欧吗?丹麦?叔叔在那边有认识的人,我帮你安排去那边。有一栋房子,我会转入你的名下,你父亲当年的遗産,我也会转交给你,有一个专门的经理人会为你打理。他顿了一下,嗓子有些哑,叔叔在你小时候,也为你投过基金,现在也会转给你。
南北忽然不知道该说什麽了。
宋言成继续说:你现在身体怎麽样?
南北轻声说:挺好的。
宋言成似乎有些纠结,但最终没说什麽:叔叔尊重你的选择。
南北一直觉得宋叔叔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她这麽多年,一直没弄懂他,说他不关心宋清然。但也不是,说他对宋清然好,他却又格外冷漠;说他疼爱南北,却一直让南北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说他对南北不好,可是又看上去像是真心实意地疼爱她。
言喻给南北端来了牛奶:你叔叔的电话?
嗯。
他想让我去丹麦。
言喻的眉头轻轻地挑了挑:丹麦?去丹麦也挺好的,有他帮忙,你会轻松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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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笙到了利兹之後,住的地方离南北不远,她不是那种焦急莽撞之人,反倒相当地有耐心,慢条斯理地观察了南北好多天,还跟着南北去了医院一次,她看着南北走进了妇産科。
南北出来的时候,一直低头看着手里的报告单,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江笙开着车,一直盯着南北的背影,跟在了她的身後。
江笙沉着脸,眉目讥诮,眼神寒凉,她攥紧了方向盘,南北真的怀孕了,她不知道宋清然知不知道这件事,但就算宋清然知道了又能怎麽样,他总不至于现在就敢把南北带回家吧?他应该也不敢现在就承认他有私生子的事实。
江笙冷冷地勾起了唇。
私生子?那可未必。南北自己非要跑出去,宋家的人也看起来并不知道她怀了孕,她在外面出了点事情,也没什麽奇怪的吧?
路口的红灯亮起,南北停下了脚步,看了看报告,把报告收进了包包里,她等了一会,看到绿灯亮的时候,才要过马路。
她的身後忽然有人伸手拽了她一把,她不由自主地往後踉跄了一下,差点没有站稳,她瞳孔放大,心脏猛地悬空,下意识地就护住了肚子,声音遏在了嗓子眼。
拽住她人的人稳稳地托住了她。
周围有人尖叫,过马路的人流倒是不少,挤挤嚷嚷,南北的前方有一辆跑车快速地飞驰了过去,几乎是擦身而归。如果她不是被人拽住,後果不堪设想。
南北全身的血液都冰凉了起来,她後背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抿着唇,站了许久,才觉得四肢不那麽僵硬。
她恍惚间,听到有人问她:女士,你怎麽样了?那人的声音焦急,女士,你还好吗?
南北回过神,摸了摸肚子,除了惊吓过後的冰凉,没有别的了,她转过身,叫她的人是一个英国人。
南北对她笑了笑,礼貌回答:谢谢,我很好。她不知道为何,下意识地又环顾了下四周,她总觉得,刚刚抓住她的人并不是这个英国人,但这只是她奇怪的直觉。
那辆车速很快的跑车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有人报了警,还需要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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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然在江笙身边安插了人,那人给他汇报:江小姐跑去了利兹,还差点撞了南小姐。
宋清然的脸色一下阴沉得可怕,额角青筋凸起,他两腮硬邦邦地绷紧了,忍着怒气,给南北的英国号打了电话,没人接,再打,就被拒接了。
跟踪江笙的人说:南小姐没事,有人救了她,她只是受了惊讶而已。
宋清然一言不发,攥紧了手指,冷冷地吩咐助理:帮我订票,我马上就要去利兹。
他说完,就雷厉风行地往外面走去,助理跟在了他的身後,动作利索地安排了起来。
宋清然给江笙打电话,江笙很快就接通了,她笑意盈盈的,仿佛什麽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清然,你也会给我打电话呀?
宋清然声音冷得仿佛从深渊中溢出:江笙,你现在在哪?
你不是知道麽?你要来找我麽?这麽想我呀,才多久没见,你就这样想我。
谁让你去利兹的,谁让你对她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