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如同疯狗,若非那两位鬼武将押着,他真有可能扑上来咬人。
宁洛被他吼得有些不知所措,弱弱的问道:“那个……这位公子,冷静一下,我们有话好好说。”
那鬼却更恼了:冷静?!你叫我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都是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都是你!!你罪大恶极,怎可投胎转世!而我又凭什么在这鬼地方当牛做马几百年!!!”
宁洛被凶得发怔——罪大恶极?
宁洛见他如此凶狠,仇怨如此之强,心中隐隐自责起来:“是我前世造下什么罪孽,才导致他陷入如此境地的吗……?”
自我怀疑之际,殷故忽的牵起宁洛的手,神态自若的柔声安抚道:“小郎君不必听他胡言。陷入此般境地,全是他咎由自取。”
宁洛抬头望着殷故,眉眼间却流出几分难过。
虽然人世间爱恨情仇难以化解,但害得一方不得再投胎转世,无论对错,宁洛心中不免感到自责。
此生宁洛从未做过什么错事,更没遭人这么掏心掏肺的骂过,猛然一次,不禁心中愧疚,全身发颤。
他眉头紧皱着,想将自己生怯生愧的表情隐藏起来,却是无果,便一手握紧殷故,一手揪着殷故的衣袖,微微朝里处藏了藏。
而那人见状,又呆又讥讽:“哈,我说这狗屁鬼王怎么就抓着我不放,原来你是他的小心肝啊!”
宁洛本想辩解一下,奈何身体抖得厉害,嘴巴微张,连呼出去的气都是颤抖的,最后只得作罢。
那人见宁洛没反应,殷故不反驳,忽的更恼了:“干嘛不否认啊?!你俩真有一腿是吧?!不是吧,明仪——!你不是总一副两袖清风,清正廉洁的模样吗?怎么还有断袖之癖啊?你不知道殷故有妻吗?还投怀送抱给人家当小妾?哇——真是好大的一张脸啊——!”
殷故眉头紧皱,俨然一副勃然大怒的模样。
那人见状,又大笑道:“哎哟哟,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吧!明仪,你真是找了个好‘夫君’啊!我才说你几句啊,他就气成那样!”
宁洛紧紧扯着殷故的衣袖,气得全身发抖。
殷故沉沉呼出一口粗气,继而压着愤怒转头问宁洛道:“我可以对他使用禁言术吗?”
宁洛听罢,微蹙着眉,轻轻摇了摇头。
那人见状又笑了:“什么鬼啊?你在问他吗?你是他的狗吗你问他?你关我打我的时候怎么不问问他啊?现在又假惺惺的问个球啊!”
殷故又恼了,投去一双凶恶的眼神,那人先是一颤,然后又大笑起来:“我好害怕哦!你弄死我,你弄死我,你弄死我啊!!”
宁洛摁了摁殷故的小臂,朝那人走了过去。
宁洛虽然气势尚弱,但步伐坚定,立在那人身前几秒,又觉得居高临下的说话有些不尊重鬼,然后蹲了下来。
那人一怔,笑脸僵了僵:“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宁洛想尽量表现得友好一点,于是勾唇微微笑着,语气平和道:“你好,我是宁洛,如你所见,我已不是你口中的明仪。那或许是我的前世,或是前前世,所以我不知道我曾经与你发生过什么纠葛,你若是有怨气,对我撒就好,我全都接受,但殷公子无辜,要骂也尽量别带上他。”
那人惊了,一口唾沫喷宁洛脸上:“他无辜?!呸!!他屠我满门,他哪里无……”
那人话还未说完,脑袋就被疾驰而来的殷故一脚踩进了土里。
“轰”一声响,一阵风猛然掀起宁洛的头发,拂过他惊呆的面孔。
沉寂几秒后,宁洛无奈的笑了笑,抬袖就要擦拭脸上的唾沫,殷故见状,立马唤住他:“小郎君别动。”
宁洛一怔,疑惑看去。只见殷故收回脚,蹲下身用自己的衣袖替宁洛擦拭,宁洛有些受宠若惊,抬手试图推开殷故。
“没事的殷公子,我自己来吧。”
却被殷故严词拒绝:“脏。”
殷故态度决绝,宁洛也不再推辞了。
宁洛轻抬眸,静静的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宁洛看见殷故眼里藏着隐忍,藏着愤怒,藏着心疼。
宁洛不禁去想:“他分明是人人口中的恶魔,仙君、神官、乃至身旁的鬼都是这么定义他。可为何我却感受不到他有半分恶意?反而温柔得令我感到意外……我与他……是否早就相识?所以他在将山殷武神庙中才会破棺救我,在慕卿山中时,又引我破迷局?那我曾与他又是什么关系?挚友,还是……”
偶然间,四目相对,宁洛的目光仓皇瞥去,他推开殷故的手,轻笑道:“好了殷公子,已经擦得够干净了……”
心中疑惑,一定要在了结此事后问个明白。
宁洛看向地上那人,虽然已经鼻青脸肿,但还是龇着牙,凶神恶煞的瞪着宁洛。
宁洛朝他伸出一只手,不好意思的笑道:“那个……你没事吧?”
那人咬牙切齿道:“你俩有病吧……”
宁洛心中无奈,却无法反驳。一旁的殷故则站起身,猛地又往他脸上来一脚。
那人哭了:“你干什么啊!我招你惹你了!总莫名其妙揍我作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