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怎么您还亲自过来了?”
“夫人与姑娘们都是贵客,原就该我们亲自迎一迎的。只是您也知道,府里没有别的主事儿的人,老夫人又上了年纪,如此只能老奴托大,来迎一迎夫人和姑娘们了。”
大舅母忙说,“愧受了,愧受了。”
嬷嬷引着众人往里走,她语笑嫣然,与几人热情的寒暄。
当然,她也郑重给胖丫见了礼,还郑重的问候了常慧心。
也是此时,大舅母恍然大悟。
她还把常家放在以往的位置上,可有了胖丫和四娘的加入,他们这支队伍,确实值得他人重视。
一行人进了二门,又走过一段游廊,拐过一座假山,就到了知州府的老夫人居住的院子。
也就在几人将要进门时,恰好有一年三旬有余的男子从门内走出来。
男人身量颀长,身形清癯,他皮肤白净,长相也只是寻常,可那一身书卷气的气度着实加分。再观他的眉眼,在温润之外又有威严,而他行走之间颇有萧肃之风。
这男人,这身风采简直绝了。
就在赵灵姝暗自揣测,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在这里的男人,会不会是知州大人时,就见一路引着他们过来的嬷嬷福身行礼说,“大人,您这是要到前边去?”
大舅母几人也认出了来人,赶紧跟着行礼。
蕲州知州伸出手,做了个虚扶的手势。他是个克制守礼的人,没有正视几位女眷。
甚至可以说,若不是方才避无可避,他都不会与这位女眷碰面。
但既然碰面了,他也不会唐突了客人。
男人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让众人都起身,继而简略的回了嬷嬷几句话,便准备去前边待客。
但也就在他与众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他敏锐的注意到,来客中竟有一位坐着轮椅上的姑娘。
几乎是电石火光间,一些讯息袭上了他的脑海。
据说常家那位大归的姑奶奶,带着女儿回了蕲州。而那位昌顺侯府的嫡女,南下时遭遇不测,伤了腿……
认出了赵灵姝,就不免想起表妹早先的来信。
表妹在信件中殷殷嘱托,望他在友人上门求助时,能伸出援手。
这封书信,打眼一看平平无奇,可仔细一瞧,却到处都是猫腻。
蕲州知州林佑承不是未经人事的男子,也不是情感懵懂的无知小儿,再加上表妹特意在信中写明,那友人乃和离之身,性情温婉贤淑,膝下独有一女……其意为何,昭然若揭。
脑子中念起这件事情,林佑承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扫过轮椅旁的那位妇人。
那夫人颇为年轻,长相柔美娇艳,她白净的面庞莹润似玉,拿着帕子的手指纤细白嫩,宛若葱根。
……
今日的宴席,赵灵姝几人备受瞩目。
不仅是因为她娘以和离之身回了娘家,更是因为,她坐在轮椅上,以及,身为肃王独女的胖丫被她娘带着身边。
知州府的老夫人应该是知道点什么,看着她娘的视线非常可惜。
似乎是可惜没能早一步遇上这样的人才,又似乎是可惜,如此好的良配,怎么就被肃王抢了先。
因为知州府老夫人对他们的态度特别温和,前来赴宴的其余人等,便也对他们很是热情。
尽管赵灵姝也听到与连家亲近的人家,说了些闲言碎语。
诸如什么,“连翘嫁进了侯府,常慧心带着女儿和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该连家得意了。”
“所以说,女人还是得生儿子。长得好、嫁得好有什么用,不能生,到最后还是什么都落不到。”
“听说连翘怀了儿子,这要是平安生下这一胎,连翘以后在昌顺侯府还不是横着走?”
胖丫凑过来与赵灵姝嚼舌根,“姐姐,横着走的是螃蟹。”
赵灵姝噗嗤一笑,拍了胖丫一下,“促狭。”
“本来就是。她想要生儿子,也要生的出来啊。”
“什么生不生的,你个小孩子家家,别管大人的闲事儿。她能生只管生去,到时候我给她随礼。”
“噫,要我说,姐姐才是真促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