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应该告官,你还想着把这件事瞒下来,与他们做交易不成?四娘,我早些年怎么教你的,凡是和命有关的事情,都不能妥协。那些人能害你一次,就能害你第二次,你不一棍子把他们打死了,那你就等着有一天他们把你打死。”
常慧昌怒的一再提声,气的拳头砸桌。
赵灵姝看见了,一边扶正歪倒的茶盏,一边和她舅求情,“您别生气,也别骂我娘了,都怪我……”
“不怪你怪谁!”常慧昌指着赵灵姝一样骂,“你娘性子软,脾气弱,你却自小就主意大,性子也张扬跋扈。你娘瞒着事情不与我们说,你几次三番去蕲州,你难道不知道说给我们听?姝姝啊姝姝,你的机灵劲都去哪儿了。”
赵灵姝也很委屈。
老夫人他们问她娘索要嫁妆中的物件,这件事她真不知道。
常慧心有意隐瞒,她上哪儿知情去?
但他们谋害她性命,她却以此为要挟,让他们还东西,确实有“见钱眼开”的嫌疑。
三舅说的对,当别人算计你的命时,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反击,而不是惦记些身外之物。没了命,要那些死物有什么用。
“三舅,我真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改。”
赵灵姝诚恳极了,举起三根手指对天誓,“我以后要是再犯蠢,就让我……”
“闭嘴吧,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小孩儿家家别胡咧咧。”
常惠昌看了看眼都哭肿的妹妹,又看了看心虚愧疚的姝姝,到底是站起身,将这事儿揭了过去。
“三哥,三哥你做什么去?”
“三舅你干啥呢,你进门还没吃饭呢。”
“我气都气饱了,还吃个屁。不吃了,我出去转转。你们先用你们的,不用等我。”
常惠昌丢下两句话,带着小厮就出了门。
常慧心清楚他三哥的做派,赶紧追出去,“三哥,你别去侯府,我已经与他们撕扯开了,该讨的东西也都讨回来了,你现在过去,赵伯耕怕是……”
赵伯耕都与她和离了,自然也不会认这个小舅子了。三哥若做出出格的事情,保不齐赵伯耕会趁机送他进去。
常惠昌知道妹妹什么意思,轻哼一声,“你顾好你自己就是,我长这么大,什么事儿没经过,什么人没见过?不用你教我做事,你赶紧给我回家呆着去。”
“姝姝还站着做什么,赶紧把你娘领回家,再给她晒中暑了。”
打走常慧心和赵灵姝,常惠昌带着小厮大步出了胡同。
今天的天气依旧炽热,可常惠昌的脸却冷的像雪域冰川。
小厮紧随其后,喊了好几声三爷,才得到常惠昌一个冷眼,“三爷,咱们现在去做什么?”
常惠昌掏出一沓银票拍到小厮手里,与他耳语一番。
小厮频频点头,神情却有些为难,“……要打听这些,怕是要耗费几天时间,就怕误了三爷的事儿。”
“误不了,你家三爷耐心足的很。这是京城,不是蕲州,我脑子清醒的很,不会轻举妄动。你只管放心去查,别舍不得银子,只要能查到对三爷有用的信息,三爷回头重赏。”
小厮欢喜的领命去了。
常惠昌在京兆尹和大理寺门口转悠两圈,他左手提个鸟笼子,手边拿个蝈蝈笼子,人群里一钻,一些有用的、没用的信息全被他打探到了。
等到了晚上,赵伯耕满身郁气往康平巷去,可才走到巷子中的一个拐角,他就听见“噗通”一声响,继而是人倒地的动静。
赵伯耕直觉有异,不敢回头,抬腿就跑。
下一秒一股失重感传来,他“噗通”一声掉进了一个深坑里。
一股恶臭熏天而起。
他掉进谁家的粪坑了!
赵伯耕顶着满头满脸的粪便与蛆虫,崩溃的嘶吼,“砚明,砚明你在哪里?”
“混账,还不赶紧将你家老爷救出去。”
砚明没有动静,恶臭与赵伯耕的嘶喊声,却将旁边人家的人惊动了。
有妇人骂骂咧咧的提着煤油灯出来,“这么臭,谁家被人门上泼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