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安室透的声音随着烛火颤了颤。
“我忽然有一种冲动——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麽吗?”
琴酒没有察觉他语气中的异样情绪,随口问道:“你想做什麽?”
“我想……”
乍来微风吹灭灯烛,在原本就黑暗的环境里,琴酒依旧感觉眼前一黑,仿佛有重叠的阴影从头顶覆压下来,然後便有一个吻落在唇角。
从唇角轻啄到鼻尖,再到双眼,温柔又细腻。
“你……”
被连着亲了好几下,琴酒的第一反应不是推开他,而是迟疑着顺了顺他的後背:“你怎麽了?”
“唔。”安室透顺势压在他胸前,“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一股冲动催促着我这麽做。”
琴酒越发觉得奇怪。
他们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人,平常除了蜻蜓点水的亲近,多数时候的拥吻都以一种想要将对方吞下肚去的劲头进行,少有这样缠绵悱恻的状况。
安室透会想这样做,本身就是很大的反常。而他真的做了,就不只是反常了。
“你是不是被鬼上身?”琴酒问得很直白。
“我们这种情况,跟鬼上身有区别吗?”安室透没有反驳,他也拿不准自己心态上的变化到底因何而起,“可能是我骤然换了个环境,所以……心态不稳,想从你这找安全感?”
这话说的,组织里被他坑到原地去世的成员第一个不同意。
琴酒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你自己信吗?”
“必然是不信的,但我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安室透忍不住叹了口气。
两人挤在同一张被子内,手脚紧紧挨着。两个人的体温混着火盆的暖意,使得房中略显燥热,琴酒不适地往旁边挪了挪,又被安室透一把捞回去。
“我觉得……”安室透半张脸窝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我偶尔还是应该顺应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所以?”
“所以……”
安室透一句话没说完,或者他本来就没打算说完,就直接上手扒琴酒的衣服。
“嘶……你别咬我……”
昏暗的房里投进一片蒙蒙月光,沿着家具摆件留下错落的光影。窗外廊下是一池静水,水面银光凛凛,涟漪里有一树早梅倒影,偶尔花瓣坠落,点起满池波澜。
房顶,赤井秀一双手抱剑盘坐下来,仰头望着即将西沉的满月。
“果然是……蛊惑主上的小白脸。”
赤井秀一在幻境中用一句咬牙切齿的控诉道出自己对安室透积压已久的不满。
夜色静谧,而房中一夜猫狗打架,胡乱撕咬。
……
琴酒第二天起得很晚,睡到中午才被一阵焦急到不顾礼节的敲门声惊醒。
“公子。”门外传来工藤看戏多过沉稳的声音,“家主知道你与侍从的……风言风语後,连夜派他身边最得力的人来讨骂……来讨要解释了。”
琴酒从枕头中迷迷糊糊地擡头,就收获了身边的安室透一张同样迷茫的脸。
两刻钟後,拾掇好穿着配饰气质本能的琴酒坐在大堂主座,身前跪着一位看面相就不太像好人的老大爷,正被他引经据典滔滔不绝地喷着,听他的措辞和气都不用换的语速,怎麽着也是陆地键仙一级的。
琴酒维持着表面微笑,每听他骂完一段就在心里替他大喊一句:键来!
“……以上便是家主让吾代传之言,望公子深思细量,万不可行差踏错,令源氏蒙羞!”键仙老大爷说完,饮了口已经凉透的茶,愤怒的表情恢复平静。
“老先生说得极好,尤其是最後信口雌黄的这一句最为精彩,吾甚感动。”琴酒轻轻抚掌,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阴阳怪气的话,然後一擡手,语气低沉:“带出去,送往城郊山上,不封印一百只妖怪不准下山。”
“什……”
老大爷错愕地擡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质问,就被早已等在外面的守卫架起拖走,仿佛流水线工人一样熟练自然。
“专门送一枚废子来让吾出气……处理,有心了。”
琴酒端起茶盏,温热的茶烟升起,抚过他矜贵冷傲的眉眼。
面刺寡人之过者,处一百只妖怪以上有期徒刑。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