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他也只是心里一凛:“你指什麽心思?”
“小子,你紧张什麽?”贝尔摩德收起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势,笑眯眯地勾起一缕碎发,调侃似的说:“我问的是你对琴酒的心思——直觉告诉我,你们二人的关系不简单。”
“……我去送信了。”
久违的窒息感涌上心头,安室透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待,把信封揣进怀里,径直转身离开。
凝视他离去的背影,贝尔摩德面上的笑意逐渐褪去。
“琴酒啊,走得可真及时……”
安室透甩甩头,结束这波拖延时间式回忆,伸手摸了摸怀里的信封,深吸一口气,起身作势要推开窗户。
但窗子先他一步打开,琴酒没有表情的脸顿时映入他眼中。
安室透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想後退,却又生生遏制住本能,僵着脸扯开一抹笑容:“哈,好巧……”
“谢谢你以一己之力降低我办公室附近的蚊子们的恩格尔系数。”琴酒弯起嘴角,淡漠的瞳眸顷刻间变得流光溢彩,“你是不是觉得我足够愚蠢和大意,能让你躲过重重把守潜入到这里?”
仿佛有寒意从脊柱直冲天灵盖,安室透一瞬间清醒过来,警惕地反问:“你故意的?”
琴酒没有回答这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也没有告诉他,在他踏进彭格列家族开始,他走的每一步路都被扫描成实时路线图,现在还搁自己平板上搁十秒钟更新一次。
他一手按着窗户,另一手伸到安室透面前:“贝尔摩德让你送的东西。”
安室透一愣:“你知道?”
“那是我和她的约定,很久之前的事了。”琴酒懒得多说,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东西交出来你就可以走了,我不留你吃饭。”
“……”
安室透绷着脸,将信封递过去的同时为自己辩驳道:“我并没有不想见你。”
“你想说你喜欢我?”琴酒嘴角的笑意变成了嘲弄。
“……我在挣扎,也在说服我自己。”在他接过信封时,安室透捏住一角,就像拿捏了话题的主动权,冷静而执着,“喜欢你不是什麽好事,也不值得高兴,但我无从选择。”
说话间,本能告诉他这是事实,但他依然痛苦地纠结着,不敢打开那藏满爱意的潘多拉魔盒。
那或许不是另一个自己留下的东西,而是被他沉埋已久的真实心动。经过一段幻梦般的记忆无声催发,早已扎根进灵魂深处去了。
这人的演技大有长进啊,比第一天自然多了。
琴酒却不相信他会在分开的这段时间里真的对自己生出爱慕之类的情感,衆所周知,反派以力量取胜,只有正派才喜欢拿感情做文章。
比如贝尔摩德心中的天使小姐和先生。
“说得很好,下次别……下次等到休假时间再说吧。”
琴酒一把夺过信封,在他面前“砰”一声关上了窗户,结束谈话。
回到办公桌後坐下,他撕开封泥,抽出信封里的纸张,缓缓展开。
那是一张合同。
“小子,我们这儿不是什麽好地方,签了合同你就不能跑了。”
贝尔摩德含笑的话语久违的在耳边响起,一下将琴酒的思绪带回多年之前。
“不过,我愿意给你一个反悔的机会。如果哪天你不想在这里干了,找我要回这张合同,我便代替BOSS,还你自由。”
打火机吐出火光,卷上纸张一角,连带着与故人相关的记忆一同灼烧。
琴酒静静看着眼前的火焰,为两个世界的贝尔摩德补全这场告别。
片刻後——
琴酒耳朵一动,忽然听到窗户锁扣开啓的声音。他刚转头看去,就见安室透推开窗子,身手敏捷地翻了进来。
“我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有一件事你做得不太好。”安室透走到他面前,认真地说道,“我是你的假期恋人,多少沾了个恋人名头,你不能不给我管饭。”
琴酒耐心地听他说完後拿起电话:“喂,助手吗……”
安室透连忙按住他的手:“不管饭可以,至少给我一瓶清凉油!你们彭格列家族的绿化做得太好蚊子太多,原路返回我要扛不住了!”
“……送一份清凉油炒饭进来。”
娃娃脸助手:“???”